月思朝循着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指看去,见正是先前被怀宁郡主推搡的男子。
原来他便是大皇子啊。
她面色平静,抬袖擦了擦脸。
……她好像一下子得罪了很多了不起的人呢。
但没关系,反正她爹也没什么本事,能入官场靠的是大伯一手提携,之后的晋升皆倚仗女儿高嫁。
若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因她坏了他们的大事,怀恨在心,把她爹革职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为民除害。
到时候她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生意糊口。
想明白其中利害,她的心放宽了些,抬袖抹了把脸上的水。
怀宁郡主还在缠着慕昭说些什么,其他宫人也各有各的事要忙,自她救人上来以后,反而显得很多余。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随意拧了一下湿答答的衣裳,独自转身,悄无声息地闷头离开,打算出宫。
慕昭一边应付着林凝烟,一边留意着月思朝,见她招呼都不打便垂着脑袋走掉,眉心微凝。
先前还激他来御花园,这会儿看见他和旁人说话又不高兴。
这是吃醋了吧?
女人真是麻烦。
她跳水之时,他便嘱咐了凌川去寻一套干净的衣裳,这么久过去,终于见他气喘吁吁地回来。
慕昭接过衣裳道:“办事这么慢,月钱扣二两。”
凌川哭丧着脸:“……可以将功补过吗?”
“比如说?”
“找到月姑娘往哪儿去了。”
“用你找?地上的水渍我不会看吗?”
凌川:“……”
他咬牙切齿地想,如果有一日他家侯爷孤独终老了,一定是这张嘴害的。
他活该!
摆脱了林凝烟,两人一同出了御花园,沿着水渍走去了一处偏僻宫道,正巧看见一身狼狈的月思朝提着裙摆,朝他们走来。
宛若一尾迷了路的鲛人,自纯澈的深海来到浊世。
主仆俩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凌川甚至识相地往后多退了些,站去了慕昭的身后。
凌川想,其实月姑娘绝对担得起美人之名,肤白窈窕,眉眼柔柔。
若把侯爷那般姿容绝艳之人比做烈酒,那么她便是一盏清茶,初见时清甜,久闻便知其醇厚。
尤其两人站在一起时,更是分外养眼。
譬如现在。
月思朝在慕昭面前停住脚步。
慕昭上下打量她一眼,率先抬手把衣裳递了出去,悠悠道:“气消了?消了把这个披上吧。”
他手上拿着的是女子的衣裳,大抵是借宫中之人的,左右她不会在宫里常来往,何必非要欠下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