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虞洲笑了笑，她笑起来清朗如月，“您还是留着去教小师姐吧。”
nbsp;nbsp;nbsp;nbsp;教教那个自保都难，又什么都不懂的戚棠。
nbsp;nbsp;nbsp;nbsp;她都会了，没什么好教的。
nbsp;nbsp;nbsp;nbsp;而且他们企图让她无所不能，借此保护那个脆弱的小阁主。
nbsp;nbsp;nbsp;nbsp;这点企图，虞洲清清楚楚知道。
nbsp;nbsp;nbsp;nbsp;似乎……从没人觉得她会伤害小阁主。
nbsp;nbsp;nbsp;nbsp;虞洲想着思维局限，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非要对小阁主下手，联合着那群恶意昭昭的人，害死小阁主。
nbsp;nbsp;nbsp;nbsp;可能，因为她必须保护她。
nbsp;nbsp;nbsp;nbsp;必须这个词让她厌烦，他们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求她必须保护戚棠，这让她不高兴，所以才会对小阁主下手吗？
nbsp;nbsp;nbsp;nbsp;又或者是命运难以更改的羁绊和重复，让她又厌又烦。
nbsp;nbsp;nbsp;nbsp;她想不到如今的小阁主是这个模样，褪去弑杀残忍的性格之后，弱小天真得过分。
nbsp;nbsp;nbsp;nbsp;虞洲再往窗外看的时候，小阁主已经上手，跟着哑巴药童学怎么叠五瓣桃花了。她实在不算心灵手巧的姑娘，虞洲靠着优越的视力，清晰的看到了她手里那个乱七八糟的手艺品。
nbsp;nbsp;nbsp;nbsp;真的很乱七八糟，看上去仍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虞洲压抑下心底莫名其妙的愉悦：“她虽然很笨，但您也还有足够的时间，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胡凭重点在笨字上，哈哈哈笑了起来，他就喜欢这样说话坦率的女娃娃，话虽然少，每句都诚心。
nbsp;nbsp;nbsp;nbsp;只是……足够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他哪里还有足够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四方之地的天脊摇摇欲坠，魔族蠢蠢欲动，妖界也不太平，他们企图冲破束缚，扩张自己的地盘，而唯一可掠夺的便是人间。
nbsp;nbsp;nbsp;nbsp;扶春的宿命便是一往无前的悲剧。
nbsp;nbsp;nbsp;nbsp;胡凭想了很多，想起第一次抱孩子的时候，软乎乎的一团，与他们经年累月握在手心的刀剑是截然不同的质地。
nbsp;nbsp;nbsp;nbsp;她会笑、会哭，也同样会受伤，会死去。
nbsp;nbsp;nbsp;nbsp;沉默良久，他感慨道：“对啊，她笨。”
nbsp;nbsp;nbsp;nbsp;句末带了很轻的叹息。
nbsp;nbsp;nbsp;nbsp;苍老的眼眸、浑浊的光，喃喃似的：“她很笨，所以……你带带她。”
nbsp;nbsp;nbsp;nbsp;与命令不同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托付。他将他最不放心的弟子交给他最放心的人。
nbsp;nbsp;nbsp;nbsp;虞洲心很静，没有答话。
nbsp;nbsp;nbsp;nbsp;胡凭知道虞洲，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虞洲。即使那年虞洲还小。
nbsp;nbsp;nbsp;nbsp;记忆里是轿帘掀起一角，路旁是冰天厚雪中，抱着硬掉的尸体，捂住尸体脖子上的刀痕，满手血液的小女孩。
nbsp;nbsp;nbsp;nbsp;血痕都干涸，大雪覆盖住了满地狼藉。
nbsp;nbsp;nbsp;nbsp;她没哭，漠然的在雪里坐着，好像连同那人一道死去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戚棠编得是什么她自己也认不出来，只是胡凭出来的时候她仍然好意思将乱七八糟的桃花送给他。
nbsp;nbsp;nbsp;nbsp;胡凭：“什么玩意儿？”
nbsp;nbsp;nbsp;nbsp;戚棠小脸一板：“不好看吗？”
nbsp;nbsp;nbsp;nbsp;胡凭转手递给了虞洲。虞洲仔仔细细拎在眼前，看了两眼，全部编完的效果甚至不如她编了一半的时候好看。
nbsp;nbsp;nbsp;nbsp;戚棠在胡凭面前是晚辈，什么丢脸的事情都可以推口说年幼，但在虞洲面前实在是……
nbsp;nbsp;nbsp;nbsp;戚棠她好歹是个师姐！
nbsp;nbsp;nbsp;nbsp;在虞洲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戚棠觉得尴尬，嫩白的耳尖浮上一抹薄红，她低下头，自己也知道编得不好看。
nbsp;nbsp;nbsp;nbsp;也许还有……一点点的丑？
nbsp;nbsp;nbsp;nbsp;戚棠伸手准备拿回自己努力了好久的成果：“好嘛好嘛，我自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