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不等侯东澄编出个理由,她便再次追问:“衍衍是不是出事了?”
nbsp;nbsp;nbsp;nbsp;两句话,问得侯东澄冷汗直冒。幸亏冉婵娟在旁边帮着解释,短短5分钟时间,也不知道邹映芳信没信。
nbsp;nbsp;nbsp;nbsp;“总之,”此刻坐在病房里的侯东澄低声道,“你出院之后,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吧。她其实一直很想你。”
nbsp;nbsp;nbsp;nbsp;“好。”楚衍点头应了。他与邹映芳从头到尾只见过一面,之后各种阴差阳错,导致母子二人至今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或许在很多人眼里,邹映芳懦弱愚蠢、心思不正。但她切切实实的给过自己两次生命。
nbsp;nbsp;nbsp;nbsp;全天下都能理直气壮的骂她一句人贩子,只有杜家血脉没有资格。
nbsp;nbsp;nbsp;nbsp;提起杜家,楚衍又想起了一件事:“杜家的老屋我已经派人收回来了,你找个时间去过户吧。”
nbsp;nbsp;nbsp;nbsp;“真给我?”侯东澄问。
nbsp;nbsp;nbsp;nbsp;“嗯,给你。那边已经确定要旧改,杜家老屋临街,那么宽的面积,租出去一个月总有个万儿八千的。你先收着,留着给妈妈当零花钱。”
nbsp;nbsp;nbsp;nbsp;“行。”侯东澄爽快答应。到了他们现在的份上,那栋产权已经无足轻重了。而且,他已经选择跟冉婵娟在一起,就代表他最初那个开饭店的梦想彻底成为了一场梦。他终究得学会管理,学会当妙言的股东,学会处理上流社会里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
nbsp;nbsp;nbsp;nbsp;再不济,他也得读一读儿童心理学,以免将来的孩子,长成了柳青青那副模样。
nbsp;nbsp;nbsp;nbsp;“说来……股份分配的事……”说完杜家的财产分配,自然就轮到柳家的富贵了。楚衍认真的看着侯东澄,“你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有,我们可以重新协商分配。”
nbsp;nbsp;nbsp;nbsp;侯东澄摇了摇头。而后,兄弟俩齐齐陷入沉默。柳青青的分配方案既令人意外,又意外的合理。但这个合理,是针对妙言现在的处境,而不是侯东澄。无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这份分配方案,对侯东澄都是极不公平的。
nbsp;nbsp;nbsp;nbsp;那是他亲奶奶一手一脚打下的家业,他这个唯一的血脉,理应享有绝对继承权。
nbsp;nbsp;nbsp;nbsp;“如果说……我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扯蛋。”不知过了多久,侯东澄忽然开口,“我把你当弟弟,所以我不想跟你说假话。”
nbsp;nbsp;nbsp;nbsp;“嗯,我理解。”
nbsp;nbsp;nbsp;nbsp;“但是,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侯东澄扯了扯嘴角,“就假设,我们没有被掉包,我在柳家长大。然后呢?”
nbsp;nbsp;nbsp;nbsp;侯东澄自嘲一笑:“我能拦住柳青青发疯吗?”
nbsp;nbsp;nbsp;nbsp;“不说别的,她当年干出那样缺德的事,闻总怎么可能不报复?爷爷奶奶的余荫,又能拦住多久?”
nbsp;nbsp;nbsp;nbsp;侯东澄摇了摇头:“拦不住的。”
nbsp;nbsp;nbsp;nbsp;“何况,她害的又不止闻总。我后来才知道,她中学时候欺负的那个女同学,疯了几十年后,最后还是自杀了。”侯东澄说着,眼圈开始发红,“衍衍,我都想不通,我怎么有这样一个妈妈?”
nbsp;nbsp;nbsp;nbsp;“她娇纵任性、败家没出息……这些都无所谓。”侯东澄声音哽咽,“她爸妈攒的家业,她爱败就败,谁也管不着。”
nbsp;nbsp;nbsp;nbsp;“可她为什么要仗着家世,那样欺负人?难道我们平民百姓,就活该被欺辱吗?”侯东澄苦闷了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她有钱,她去跟富二代飙车啊!去公海上赌博啊!他们富二代相爱相杀去啊!为什么要到处欺负普通人?”
nbsp;nbsp;nbsp;nbsp;侯东澄眼泪都下来了。他没有办法忘记半夜的街巷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龙虾摊被路过的富二代一脚踹翻的无助。几天辛劳化为乌有,不过是一句心情不好看不顺眼。那时的他活得有多艰难,他对柳青青就有多憎恶。
nbsp;nbsp;nbsp;nbsp;因为他的艰难求存,全部来自于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牲肆意的欺压。如果没有人欺负他,没有人欺负他妈妈,他们母子两个早靠着卖小龙虾发财了。隔壁炒面的摊子,老板只干了三年,就回乡盖了大房子。年赚三十万,仅仅是摊贩的平均收入而已。
nbsp;nbsp;nbsp;nbsp;一卷纸巾递到了面前,侯东澄接过纸巾,狼狈的擤起了鼻涕。他知道那些资料,是苏行人故意拿给他看的,为的就是让他接受股权分配,保障妙言的平稳运行。可是,他也确实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生母,是那样一个该去坐牢的混账王八蛋。
nbsp;nbsp;nbsp;nbsp;看着那些受害人的过往,侯东澄觉得自己半身血都是脏的。
nbsp;nbsp;nbsp;nbsp;“哥哥……”侯东澄的肩膀一沉,才发现不知何时,楚衍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nbsp;nbsp;nbsp;nbsp;“你看,我也同样没有个好祖宗。”楚衍拿着柔软的纸巾,替侯东澄擦着泪,“但我们可以选择好好做人,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侯东澄深呼吸几口气,逼迫着自己冷静。过往的血腥展开在眼前,他满心的愤慨与恶心却无人能诉说,只能沉甸甸的压在心里,格外的难受。
nbsp;nbsp;nbsp;nbsp;“所以,股份就这样吧。”侯东澄颓然,“反正,凭我自己,压不住柳青青埋的雷。没有你,妙言早晚被她炸个粉碎。我现在能拿到11%可以分钱的股份,是我赚了。”
nbsp;nbsp;nbsp;nbsp;楚衍挨着侯东澄坐下,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哥哥,我会努力赚钱的。”
nbsp;nbsp;nbsp;nbsp;“你努力养好身体吧。”侯东澄回抱住他的弟弟,亲昵的揉着那柔然微卷的短发。而后他不知想到什么,扯起嘴角挤出了一声调侃,“咱哥俩都嫁入豪门了,还努力个屁啊。”
nbsp;nbsp;nbsp;nbsp;第149章醋精哥哥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nbsp;nbsp;nbsp;nbsp;哥哥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情绪都被你整得不连贯了!
nbsp;nbsp;nbsp;nbsp;“抱歉,”搂着自己肩膀的胳膊紧了紧,楚衍又听见侯东澄晦涩的声音,“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不该拿那些污糟事烦你。我只是……我只是……”憋太久了,居然没忍住骚扰病人。
nbsp;nbsp;nbsp;nbsp;“没关系的,”楚衍笑了笑,“我是你弟弟呀,你有心事当然要跟我说。一个人闷在心里,很不好过的。”
nbsp;nbsp;nbsp;nbsp;“嗯。”侯东澄没忍住,又揉了揉楚衍的头,“那你好好养身体,别再吓哥哥了,好吗?”
nbsp;nbsp;nbsp;nbsp;楚衍干笑:“我生病那么恐怖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