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省得了。"
秋雨裹着残桂砸在青石板上,谢听晚望着茶汤里支离破碎的倒影。陈漾的喉结在碧波中滚动,像条濒死的鱼。
"夫人安心,明日我就送她去庄子上。"他指尖摩挲着官窑茶盏,釉色衬得指节发青,"定不会误了正事。"
谢听晚垂眸掩住讥诮,两人之间说的如此情深义重,不过也败在了现实刚面。
陈漾到底是更爱自己的。
"夫君记得便好。"她抬手拢了拢鬓边步摇,珊瑚珠子擦过耳垂,那我便不再打扰夫君了。今日早些休息才是。
陈漾拍了拍谢听晚的手,“这段时日你也辛苦了,该好好休息。”
不知情的人瞧着,恐怕真要以为两人是怎样一对恩爱夫妻。
谢听晚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而后便离开了。
……
戌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时,陈松雪正蹲在西院墙根下。蜀锦小袄沾满泥浆,他却顾不得冷。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挽回母亲对他的信任。
竹影婆娑间传来女子啜泣:"她又要赶我走?"陈松雪扒着太湖石,看见苏妙可云鬓散乱扑在陈漾怀中,石榴裙像泼了一地鹤顶红。
“陈郎,我答应陪你入侵,是想要做你的正头娘子,做那个能够站在你身旁陪伴你的人。你已经委屈我许多了,我如此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也不曾有过什么怨言。"
“如今就连这个都要剥夺吗?”苏妙可突然拽开衣襟,雪肤上蜿蜒着狰狞疤痕,"这道火痕是在战场上替你挡的箭,倒比不得郡主娘娘的凤冠霞帔!"
陈漾猛地捂住她的嘴,陈松雪却已浑身发抖。
"再忍三个月。"陈漾的声音混在雨里,"待监察御史的任命下来,定风风光光迎你。。。"
他的后话被吞咽进唇齿交缠的响动中,苏妙可显得格外主动,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陈漾回心转意。
陈松雪转身就跑,袖中羊脂玉佩磕在回廊柱上,裂痕如蜈蚣爬过谢家族徽。
"母亲!"他跌进寝殿时故意扯散发辫,果然被揽进温软怀抱。
今日的事情对陈松雪的打击太大,他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交待了出来。
烛泪啪地炸开,谢听晚闻言颤声呢喃:"原是我耽误了他们。。。"
陈松雪抬头望见一滴晶莹坠下,慌忙伸手去接着。
陈松雪想起来自己前不久在学堂里头耍威风的时候,那群穷小子说的话。
他们说,他陈松雪有如今,靠的不过是有个郡主母亲。也是那个时候让他意识到了,如今他能够在京城里头如此威风,靠的不是陈家,而是谢家啊。
他需要做些什么。
"母亲!孩儿有法子!"他攥住谢听晚衣袖,五岁童声裹着森森寒意,“母亲尽管放心,儿子会处理这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