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得远了一些,林氏便终于忍不住感慨道,“贞姐儿若知道你对她这个姐姐竟是这般的关心,她一定很高兴。”
谁知沉玉闻言却忽然放缓了步子,无声地看了林氏一眼。
林氏被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神瞧得心里直突突,不由扯了扯嘴角干笑道,“我……说错了吗?”
沉玉笑着摇头,“也没错,不过这对牌,我主要还是替娘拿的。”
林氏直觉嗓子眼一噎,而后只能尴尬笑道,“那也是一样的,贞姐儿总该谢谢你才是。”
“不一样。”沉玉对林氏这个嫂嫂没有什么成见,闻言便实话实说,“若是今儿受了伤要取对牌请大夫的不是贞姐儿,我也一样会去找二婶婶对峙的。”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牌是孙氏从阮氏手里夺走的,所以眼下有了合理的借口,她就必须帮阮氏把对牌给拿回来。
至于帮了宋宜贞的这个忙,那完全就是沉玉顺带的。
沉玉大闹二房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远山阁。
所以,前脚宋思远刚费劲地把阮氏从祠堂里带出来,沉玉后脚就被老太爷宋伯闻一声令下关了进去。
夜色已沉,但偌大的疏影堂却依然灯火通明。
里屋,匆匆赶来的大夫在给宋宜贞看伤,外屋,阮氏和宋思远夫妇正在说话。
“……爹爹今晚许是不回来了。”宋思远把小厮刚刚传回来的话如实地告诉了阮氏,“他那里还有礼部和吏部的几位上峰大人在,一时半刻怕是走不开。”
“呵。”阮氏闻言就笑,惨白的脸上不见任何血色,“是,家事哪有政务应酬重要啊。”
“娘,公爹是不知道家里出事了。”林氏不知怎么宽慰婆母,只能尽量地把两人之间的心结给淡化了。
“他不必知道!”阮氏抬手阻止林氏继续提及宋濂,只看着她道,“你且同我说说,玉姐儿方才在兰渊阁都做了些什么?”
林含嫣下意识地看了丈夫一眼。
见宋思远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林含嫣便深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阮氏。
阮氏一边听一边抹眼泪,到最后竟有些泣不成声起来。
一旁的罗妈妈见状连连上前来劝。
阮氏只抓着她的手道,“妈妈,你说,这是不是我造的孽啊,我的玉儿,我的玉儿,何苦回了家还要受这样的苦啊!”
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里被阮氏哭得愁云惨雾的,宋思远眼见气氛不太对,便带着林氏先退了出来。
小夫妻俩并肩站在廊下一起透着气,林氏琢磨来琢磨去,一个没忍住,把最后沉玉和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全告诉给了丈夫听。
末了她又摇头道,“原我以为,这姐妹俩,只是贞姐儿不待见玉姐儿,可现在看来,玉姐儿也不傻,这府里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看在眼里,心里可是门儿清的。”
林氏说完就乖乖地收了声,因为她知道丈夫素来不爱她做这些私下嚼人舌根的事儿。
谁知宋思远却忽然“嗯”了一声,压着嗓子道,“那你以后……就对玉姐儿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