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禧一愣,眨了眨眼问,“邱掌柜真去宋府闹了?”
“邱……”沉玉思绪微微一转,“你说宋记布庄的大掌柜?”
“就是他!”陶禧一拍大腿,拉住沉玉就说,“那个宋记布庄,肯定有猫腻!”
“我知道。”沉玉有些气急,“但我之前只想让你帮着查一查那些布的来源,没想着让你自作主张,你做这些,起码得先和我说一声啊。”
“为什么和你说?”陶禧还有些闹不明白。
沉玉索性对她就直接摊了牌,“因为我现在就是宋家人……”
长长的赘言,被沉玉三下五除二地交代了清楚。
陶禧真是一边听一边瞪着眼睛张大了嘴。
听到最后,她也后悔了,摇着头道,“难怪你让我帮你找布庄的账本,我以为……”
她当时满以为沉玉这是想要去宋家邀功讨好处呢!
“天啊!”陶禧忽然又一惊一乍的,“那我……我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可怎么办啊,我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玉娘?”
“你不会给我找麻烦,反而我是怕,你给自己找了麻烦!”
布庄这个娄子确实就是陶禧去捅的。
陶禧不知道其中利害,乍一看以为是官宦人家欠了铺子伙计们的工钱,便告诉邱掌柜铺子有猫腻,让他大可以带着人上东家说理去。
结果谁承想,就这样意外捅破了二房的窗户纸。
“我倒不怕,我没这么傻,布庄的事不是我出面去查的,你二叔就算真要顺藤摸瓜,多半也找不到我这里?”
沉玉看了陶禧一眼,也不是不信她,只是担心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陶禧见她一脸苦大仇深,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若真这么傻,这些年怕是早就被人给整趴下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沉玉还是忍不住提醒陶禧。
陶禧点头,反问沉玉,“那你呢,账本的残页我都给你了,你可查到了什么没有?”
沉玉摇头,又把账本和残页从挎包里拿出来,全部摊在了桌上。
“之前你给我的残页,应该是广元街布庄的账本,这本成册的,是我问娘要来的,我确认过,是永安巷布庄的账本。”
沉玉边说边翻着账册给陶禧看,“但我比对过,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账面清楚,一笔一笔的,营收全都对得上。”
“给我看看?”陶禧请示沉玉。
沉玉点头,和她一起坐落。
屋内寂然,唯闻纸页翻动之声,沙漏簌簌,更添了几分幽静。
忽然,沉玉只见陶禧猛地将账本前后一同翻看,然后笑出了声。
“如何?”沉玉知道她一定找到了问题所在,立刻凑过去看。
“是做了假账的。”陶禧一锤定音,指着账本的其中一面给沉玉解释,“你看,这里一次记腊月初二,付王家绸庄一百二十两,这里一次又记十二月初二付王氏绸庄一百二十两。先不说京陵城之大,叫王家或是王氏绸庄的能有多少个?我们就说,腊月和十二月,它不是一个月份嘛!”
“你是说……”沉玉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他们记了重账?”
“呵,说实话,记重账,真的是很不动脑子的假账了。”陶禧看着沉玉,咋舌道,“你们府里,是真没人查这个事儿啊?”
这宋府的人但凡稍微查一查,都不至于等到铺子要被贱卖了,才东窗事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