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仰头,看着渐渐逼近的橘灯,心跳如鼓。
但许禀承实在太反常了,这一年多他们朝夕相处,她曾想让他帮自己提一下鞋,都被教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许禀承用那双手写诗作文,自诩不凡,连一桶水、一旦米都挑不得,可现在,他却堂而皇之地让一个女子直接踩在自己的掌心上。
沉玉不明白,甚至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沉玉站定,举步不前。
但就在她想往后退的时候,腰上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重力。
清冷的木调香随之降下,沉玉来不及惊呼,已经往那人怀里撞了进去。
裴肃!
她根本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禁锢自己的人是谁。
两人几乎抱在一起,该是男女有别惹人不齿的,可这永福楼本就是三教九流齐聚之地,来来往往的人,对此竟都见怪不怪了。
唯独沉玉,双手抵在裴肃的胸前,无声又奋力的反抗着。
“这么巧?”男人低头,看着怀中拼命挣扎的女子,眼底透着深不可测的幽光。
沉玉愤然道,“裴肃,你跟踪我?”
裴肃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讪笑,“我跟踪你做什么?”
“那你……”
沉玉刚开口,四楼回廊的尽头,就传来了几声清晰的叫唤。
“禀承兄,你等等我,我同你一道去点酒。”
“高远兄,不用麻烦,今日说好的,这酒是我请大家喝。”
“禀承兄,你这是想在宋家大小姐面前独献殷勤啊?”
打趣的声音越来越近,裴肃还没作什么反应,沉玉已经先一步拉过他肩头的披风,将自己的脸捂了个严实。
裴肃挑眉,余光扫到两个青衫男子并肩而来,书生模样,神采飞扬。
他眯了眼,二话不说也把头探进了披风中,然后伸手扣住了沉玉的下颚,强迫她仰起头。
披风遮住了沉玉的视线,昏暗中,她察觉男人温热的唇,掠过自己发烫的脸颊。
“你来捉奸的?”气息逼近,裴肃开口。
沉玉呼吸困难,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强制的吻已经狠狠落下。
刹那间,沉玉只觉四肢百骸的血液统统凝固了。
许禀承的声音近在咫尺,沉玉的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儿,隔着披风,她好像看到了许禀承投来的目光。
“张嘴!”可裴肃不依不饶,扣着她下颚的手甚至在一点一点的收紧力道,“你信不信,这披风,我说扯就扯?”
两个人拥在一起扭捏着,路过的人见了只会以为是哪家玩世不恭的小爷正搂着个漂亮姑娘在玩闹风月。
只有披风下的两人心里清楚,彼此之间的挣怒,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