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似笑非笑。
“这么多年,我倒是很想见你。”
任北袭回头凝他一眼。
似乎在问,是他非要困他在这里吗?自然不是,只是他不愿走罢了。
“你兄长自你年幼时就常常劝解你,杀心不要太重。”
半晌,他将目光停在了任北袭怀中的薄薄一片,桂小娘微微垂落的桃粉绣鞋随着纤细的脚踝一晃一晃。
他突然觉得月夜足够深了。
男人的笑声听起来能摄人心魄,可他的唇角分明只微微勾起:“你们,不想要那只鸡了吗?”
任北袭垂眸盯着怀中人唇角的淡淡粉脂,伸手捻走了些,才道:“不要了。”
九重目光灼灼。
他把手边的鸟笼子上了锁,一步一步走向楼梯旁,将毫无磨损的棋子拔了出来,再捏起那被他削断的半根乌木扶手,随手丢到了楼底。
吹了吹灰。
“罢了,若你想得明白,就把桂窈放在我床塌上,自己跟进来。”
他伸直手臂指向内室的红绸里。
任北袭垂眸稳稳抱住桂窈,捎走了旁边搁置的帷帽把怀中人的白皙脸蛋盖上。
桂窈下意识蹙着眉,终于没忍住睁开眼,示意任北袭带她一起。
她听见男人冷冽着开口。
“我不放心。”
方才松开了他的衣角。
约莫走了百步,鼻腔里的香味倒是散了不少,桂窈脑海里也开始有了动物的心声,只是不多,且断断续续。
她继续装晕着认真听九重说话。
“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长大了不少,那出将军令的剧本还是任重十来岁时胡乱写的。”他带了些笑意,“任重对你的寄望,你倒是完成得挺好。”
“为将则为民,这是任家应当做的。”
往日里桂窈也分不清任北袭静默眼中的真心假意,如今靠在他怀中,倒是切实听到了他心跳加快。
桂窈觉得九重此人颇为阴晴不定。
听到这般答案,他笑得更甚了。
“将军令能为前朝孤本,你就未曾想,把那凤凰饮再布世间?”
周遭只剩下绳索机关的响声。
原是一封朝奏九重天,他却非要以重要的重为音。
任重道远。
又因何为小山重叠今明灭。
同一个字,却又刻意有着不同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