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霜垂下眸子没接话。
杨氏继续道:“你弟弟明成已经成人,每日里跟那些个狐朋狗友在外面厮混不成样子。
世子最近不是在协助周丞相做百官考绩吗?让他给你弟弟安排个差事,你父亲要求也不高,中书舍人就行。”
苏清霜听了,脸上笑容放大。
苏明成是苏家独子,杨氏所出,娇惯着长大,从小不知天高地厚。
斗鸡走狗,吃喝嫖赌没有他不沾的。
每每在外面闯了祸,都是杨氏替他摆平。
从小到大,没干成过一件事。
字都认不全的主,让他去给中书令周大人做舍人?
苏清霜拿起旁边的茶盏,杯盖刮弄,盏中的茶叶打着旋儿。
杨氏见她不答话,皱起眉头:“前脚给母家上眼药,后脚让你办点事情又推三阻四。
你如今是出息了,我们都管不了你了。”
苏清霜垂着眸子道:“母亲,身正不怕影斜,我出嫁时的事,可有哪句是假话?”
杨氏脸色铁青,冷笑一声:“所以,你就是故意让侯府出丑的!
你在侯府长大,一朝出嫁就反咬一口,白眼狼都没你这么迫不及待!”
听到这话,苏清霜轻笑一声。
这笑声嘲讽之意明显,杨氏耐心告罄:“我只说一句,你弟弟入朝这件事,你帮还是不帮?”
苏清霜放下茶盏:“爱莫能助。”
杨氏神色一厉:“你就敢保证以后再也用不上侯府了?
你日后在国公府受了委屈,还想不想让母家替你出头?
没了母家的支撑,你以后怎么在夫家立足?”
“不劳母亲费心。”
两世为人,苏清霜明白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这些亲人。
顺境时花团锦簇,绝境时各奔东西。
唯一能靠得住的,是自己的经营和谋算。
杨氏见她油盐不进,换了副嘴脸,冷笑一声:“你这个不肖女,出嫁就忘了来处,我不能说什么。
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你也不想要了?”
始终淡然的苏清霜听到这个眉头微皱:“你在说什么?我母亲的遗物她去世时都给我了。”
“是吗?她重病时为你准备了亲手绣的肚兜,从三岁到十五岁的都有。这你也知道?”
苏清霜愕然:“不可能,你骗我。”
杨氏得意道:“你母亲的女红在闺秀中是顶尖的,她的绣品你一定认得出。”
她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绸布,那绸布带着细细的带子,显然是个肚兜。
肚兜上绣着两只小鸡低头啄米,栩栩如生。
苏清霜一眼认出这就是母亲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