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9章
隔日清晨,天色微明时,凌降曜便被窗外杂乱的马蹄声惊醒。
他从床榻上坐起,只觉胸口闷滞——昨夜的梦境里尽是刀光剑影,此刻回想仍心有余悸。
寒风透过窗棂的细缝钻进来,裹挟着秋日特有的肃杀气息。
凌降曜披上墨色外袍,快步走到窗边,透过木格窗向外望去。
驿站外的晨雾尚未散尽,朦胧中可见数匹骏马在槽边饮水,马背上的鞍鞯虽无纹饰,却擦拭得油亮。
几名身着深灰劲装的汉子围在井台边低语,他们不时回望驿站主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鞘。
那磨损的皮革与锃亮的铜箍,昭示着这些兵器被高频使用。
“绝非寻常商旅。”凌降曜暗自思忖。
这些人行走时腰背挺直,步幅均匀,显然是常年习武之身。
更蹊跷的是,他们与驿丞交谈时,虽刻意压低声音,却难掩颐指气使的姿态,那绝非江湖散客该有的做派。
正凝神观察间,房门响起三长两短的轻叩声。
凌降曜屏息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细听,确认门外只有单一的脚步声后,才低声问:“何人?”
“是我。”李婉仪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凌降曜迅速拉开门闩,将门缝开至仅容一人通过。
只见李婉仪身着淡青襦裙,外罩素白斗篷,乌发松松绾在脑后,显然是匆忙起身。
她闪身进屋,反手关上门,径直走到窗边。
“那些人在盘问驿丞,”她压低声音,“我听见他们打听从京都来的官员,还描述了父亲官靴上的云纹装饰。”
凌降曜心头一沉,凑近窗棂细看。
此刻天色渐亮,为首的络腮胡壮汉正比划着什么,左眼角的刀疤在晨光下狰狞可怖。
驿丞频频点头,手指指向主楼二层。
那正是他们三人的房间所在。
“行程被泄露了。”凌降曜沉声道,“这些人来者不善。”
李婉仪拧紧眉头:“可我们的路线连随从都不全知。。。。。。”
她忽然顿住,目光锐利地看向凌降曜,“世子,你是否向他人透露过行程?包括翰林院的同僚、家人,或是。。。。。。沈编修?”
这个问题如重锤敲在凌降曜心上。
他想起昨夜那只飞向京城的信鸽——若说泄密者,沈隽意确是知情者之一。
但转念又想,沈隽意若要加害,无需设此圈套。
何况从利益考量,沈隽意更需阻止密会,而非助纣为虐。
“我只告知表弟此行目的,具体路线与密会之事,他并不知晓。”凌降曜如实回答。
李婉仪凝视他片刻,似在分辨真伪,最终点头:“看来另有他人。”
恰在此时,隔壁传来声响。
透过薄墙,能清晰听见李尚书与随从的对话。
“老爷,外面那些人盯着咱们呢。。。。。。”随从声音发颤。
“我知道。”李尚书的声线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让护卫暗中戒备,切勿轻举妄动。摸清对方底细前,不可暴露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