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着一口很不标准的普通话,但因为语慢,纪乐宁听懂了,但她拿不定主意,立马站起身,碰黎泽川的胳膊。
黎泽川看了眼面前矮自己一个头的藏族牧民,对方大概五十岁出头的样子,长相淳朴,并不像是揽黑生意的人,但黎泽川向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当即摇头:“不用了,谢谢!”
但牧民并没有立马走开,看着他手里拉着的皮箱和纪乐宁垂头丧气的表情,断定这两人的确是没地上住,又坚持道:“走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们放心,不收你们钱,我是看你们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不忍心你们在外面受冻,这地方凌晨一过还会再降四五度,会冻死人的!”他指天画地地说着,最后一句,特意加重了音调,担忧的神色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黎泽川还是丝毫没有动摇,觉得开车去市里比较方便,正要谢绝牧民的好意。
纪乐宁却率先开口,感激道:“那给您添麻烦了,谢谢叔叔,不过我们不会白住的,住宿钱还是要给您!”
“咦,你这娃娃,说不要就不要,跟我走!”牧民爽快话。
纪乐宁立马笑嘻嘻去拉黎泽川:“黎哥哥我们走吧,都这个点了开车回去多不安全啊!”
黎泽川有些无所适从,他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沦落到被人收留的境地,但纪乐宁一副今晚非要住下的赖皮模样,他也不好再反对,妥协!
将车开到牧民家,远远看见一座亮着灯的蒙古包。
牧民大叔的妻子已经睡下,不方便带外人进去,于是牧民直接将两人领去旁边自己儿子住的蒙古包里,给她们拿了壶酥油茶和风干的牦牛肉,简单交代了几句自己也回去睡了。
这蒙古包是改新过的,进门左手是卫生间,可以淋浴。
右手边安置着一张一米五的床,除此外还有电视和写字桌。
纪乐宁很开心,觉得不用连夜赶车也不用露宿街头,心情好得不得了,先喝了一大杯酥油茶让身子暖和起来,便津津有味地吃起牦牛肉干,边吃边拿着牛肉干不停在黎泽川面前晃悠:“黎哥哥你想什么呢?尝下这个,又辣又有嚼劲,真的真好吃!”
黎泽川敷衍地应了声不吃,视线在狭小的蒙古包里打量,颇为犯愁,他在想这一张床该怎么睡?要是知道大叔家总共就两顶帐篷,说什么他都不会来,这会都想开车走人!
但纪乐宁跟个傻子一样乐呵呵地胡吃海喝,吃饱喝足从皮箱翻出洗漱用品就去浴室,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她和黎泽川太熟了,这会只要有个落脚点就感觉是幸福的,最重要的是在黎泽川身边她有绝对的安全感,再加上心思纯粹也想不到那些有的没的。
房间隔音很差,她进去洗澡时,淅淅沥沥的水声黎泽川坐在房间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搅得黎泽川心里乱糟糟,索性推门出去在外面走了一圈。
草原的夜晚寂静辽阔,甚至可以借着月光看清草原的盛景。
在这里,身心都可以放松下来,只是夜风太过凛冽,黎泽川有些扛不住冻,估摸纪乐宁洗漱完,就回了房间,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了不耽误明天的行程,他也快洗完准备睡觉。
不过他可不打算跟纪乐宁躺一张床上,而是将房间里仅有的桌子和两张矮脚凳拼起来,打算在桌子上将就一晚。
纪乐宁洗漱完就躺进被窝里,蒙古包唯一取暖的东西只有电热毯,但是电热毯开到高档都没有温度,她缩在被子里冻得直哆嗦,严重怀疑电热毯是坏的,翻身检查电热毯开关时。
却瞅见黎泽川又是搬凳子又是搬椅子,她纳闷地蹙起眉头问:“黎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做张简易的床!”黎泽川随口应。
纪乐宁满脸问号,拍身旁空余的位置:“我这不是给你让了三分之二的床位吗?”
“不用,你自己睡,我睡桌上。”
“有床为什么不睡?而且这不是有两张被子嘛,各睡各的!”
“你长大了,得避嫌懂吗?记住了,以后不能跟任何异性单独住在一个房间,更不能睡一张床上,要学会保护自己!”黎泽川语重心长。
纪乐宁这才明白他在担忧什么,扑哧一笑,调侃:“黎哥哥,没看出来你居然有点老古董的潜质!”
“咳!”黎泽川干咳了一嗓子,没搭理她,又继续挪,但他的个子实在太高,一米的桌子和两个小凳子拼起来,放不下他一双大长腿,折腾了半天,怎么躺都不对劲,还是老老实实将一切复位,决定在凳子上靠墙干坐一夜。
纪乐宁钻在被窝里都冷得哆嗦,看着黎泽川冻到青的唇瓣,不敢想象他在地上坐一夜会怎样,叫他:“黎哥哥你上来嘛,今晚是特殊情况,你这样干坐一夜明天还怎么开车?”
“没事,赶紧睡吧!”黎泽川简短地回了声,就双手环抱,靠着椅背闭眼。
纪乐宁见他是真不上来,有些生气地从被窝里坐起,气鼓鼓道:“你要这样的话,那你睡床!”
黎泽川睁眼凉凉瞥了她一眼,没吭声,但眼神是在警告她乖乖睡,别再说话!
纪乐宁嘴撅得老高,生气:“哼,你都说了这次行程我负责,但我是导游你都不听我话,那我也不听你的!”说完,气势汹汹下床一脚蹬上运动鞋,在另一张凳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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