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束手无策,又不敢去打搅他,只好退到墙根儿侍立,等他自己恢復元气。
可他大概是累坏了,就这么歇下,歇了得有个把时辰。殿外渐渐转了风向,太阳不见了,云头堆叠起来,竟有些说不清是天色已晚,还是要下雨了。
康尔寿进来掌灯,朦朧间一片光影移过来,皇帝方才抬头问:&ldo;什么时辰了?
康尔寿道:&ldo;将要申时了,万岁爷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吧。御膳房送了酒膳进来,您用点儿,回头还要上咸福宫瞧太后去呢。
不出所料,安排有变。
皇帝站起身吩咐:&ldo;打发个人,代朕向太后请安,就说朕今儿身子不適,不过去了。
说罢朝窗外望了眼,&ldo;准备好御輦,过会儿朕要去余府一趟。
康尔寿愣眼瞅章回,章回迟疑道:&ldo;主子,天色晚了,这会儿大张旗鼓过去,恐怕不妥当
&ldo;哪里不妥当?
皇帝冷笑道,&ldo;圣驾亲临,还怕余夫人不接驾吗?朕是皇帝,用不着偷偷摸摸。打今儿起想见便见,余府的门要是敢闭上,就把门头给朕拆了,朕就要畅行无阻,任谁也不得阻拦。
第77章
这么看来是真没有转圜了,万岁爷打定的主意,绝无更改的可能,纵然是章回这样伴他从小长大的人,也不能再行劝解了,闹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章回说是,无非替他张罗好一切,扫清前路。
皇帝的乘輦,自然排场极大,极为隆重。虽说已经儘量规避张扬,却也仍是随行护卫者十四五六,穿着清一色的油绸衣,穿雨涉水进入白帽胡同,把这窄窄的巷子塞得满满当当。
章回高擎起伞,上前接应皇帝下车,天色到这会儿是完全黑下来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星子混着萧瑟的风,寒气直往骨头缝儿里钻。
门房上的小廝起先没察觉,正和闪嬤嬤閒谈。冷不丁朝外一看,才发现黑压压一个队伍到了台阶前,嚇得他险些咬着舌头。
来人这样的气势,再瞧侍奉在边上的大太监,仔细一打量,心头咯噔一下子,这不是那晚来传话的立早章吗?
这会儿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心慌意乱忙跪下磕头,只要没有示下,连信儿都不敢往里头递。
终於那大太监发了话,&ldo;內院传话的人,起来引路。
闪嬤嬤踉蹌站了起来,哆嗦着俯身,&ldo;奴婢、奴婢引贵人上前厅
奴婢这就让人通稟太夫人
皇帝道:&ldo;不必惊动太夫人,朕只要见你们少夫人。
余府上的人都咋舌,但没有一个敢置喙。闪嬤嬤战战兢兢说是,&ldo;奴婢这就引路,请皇上随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