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千秋宴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但出了千秋宴,上马车之后,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却偏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若定要强行深想?,便?感到无比头痛。这便?是饮酒的坏处。
昨夜的确不该贪杯。
宁烟屿见到她眼下的乌青色,便?不敢再打扰了她难得的好眠,起身下榻。
春纤与夏柔等到天色大?亮,见太子殿下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地自寝屋里出来?,两人一同迎了上去。
宁烟屿道:“早膳孤不在行辕用了,东宫有些要务亟需处置,太子妃问起,照实说。”
两名婢女记下了,春纤见太子抬步要走?,忽想?起一件重要之事,忙唤住了殿下。
宁烟屿回眸,只听侍女道:“太子妃昨夜吩咐过奴婢,替殿下在炉上煨一盏醒酒汤,等殿下醒了便?喝,能消解酒醉带来?的头痛,殿下要出门?,还是吃了醒酒汤再走?吧?”
他的脚步听到了“太子妃”便?顿住了,听完之后,太子殿下矜持地压下了上扬的唇角,低低地向侍女问道:“昨日从宴席上回来?之后,太子妃照顾了孤一夜?”
还让人替他准备了醒酒汤?
虽说不是亲手熬的,但情意他受到了。
殿下的俊脸极其?难得地抹上了淡淡的粉红,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少年人身上常见的忸怩。
春纤心思单纯,照实点头:“马车上太子妃看顾着殿下呢,殿下回到行辕时已经睡着了,几个率卫将您扛上的床榻,刚上床榻,便?吐了,秽物吐了太子妃一身,直把太子妃身上的罗裙都弄脏了,太子妃直皱眉头,说身上都是味儿?,便?到净房里去,洗了好久,过了丑时才真正?歇下来?。”
“……”
原来?不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夜。
而是,他吐了?
而她嫌弃他,洗了一夜的澡!
太子的脸色由粉转红,又由红转白,双手藏在蟒纹大?袖底下,顷刻就尴尬地攥成了拳。
原来?是他又听岔了意,自作多情了一番。
也是啊,师般般昨日还对他爱答不理,哪能一夕之间就转变了心意,他是操之过急,太想?教那个小娘子惦着了,居然在两个侍女面前露了相?。
夏柔呢,比春纤到底是稍稍心思玲珑些,看春纤嘴笨不会说话,急忙上来?找补:“殿下,太子妃照顾您许久,殿下也只呕了那一回,后来?便?安静入睡了,太子妃才放心去梳洗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