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赶路的寒意和疲乏,在这一刻,仿佛都被驱散了。
她浅浅地笑了起来,贴着话筒轻声道:“老公,我好想你啊。”
轰——
“快!撤退!撤退——”
一名士兵冲进帐篷,操着一口别扭的英文,冲着帐篷里的人高吼。
正在做手术的医生头也不抬:“等等,再给我三分钟!”
士兵看了眼躺在简易床架上的人,血糊了满脸,胸口破了个大洞,手脚在微微抽搐着。
麻药的剂量不够,但如果不立刻做手术,就只有等死。
这种情况,对于医生和伤者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士兵是领着上级命令来的,见到这种情况,也不禁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轰鸣。
震得地面都在摇晃,爆炸点距离帐篷更近了,就像是在身边。
棚子里的东西哗啦作响,仿佛随时要塌陷。
可这一切,都影响不了童冉。
口罩下的脸肃着,手上的动作半秒没停。
她以极其利落地手法,快速缝合完毕,赶在士兵再次大喊前,招呼助手过来帮忙,把伤员转移到担架上。
“童医生。。。。。。”
“你们先走!”
童冉头也不回地下令,自己一伸手,把剩下的瓶瓶罐罐尽数揽到两个大包里,一个背在身后,一个抱紧在怀里。
轰隆——
溅起的泥土狠狠砸在帐篷顶上,霎时塌了一大半。
她一咬牙,埋头冲了回去。
哗啦——
帐篷彻底塌了。
来不及庆贺自己的大难不死,炮弹的炸响接连传来,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
一个腿软,当场摔趴在地上,本就流失的体力所剩无几,胸腔发闷,差点晕厥过去。
浑浑噩噩中,有个硬硬的小东西,硌得锁骨处生痛。
而这份痛感,拉回了神智,促使她挣扎着又往前爬了几步。
爬出深陷的泥坑,不远处,有辆吉普车正在等待撤离。
她努力撑起上半身,大喊一声。
幸运的是,车上的人听见了。
两道身影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搀扶起来,又接过她手里的包。
坐进车斗后,一条毛毯立刻盖在了身上,助手呜呜咽咽的哭声响起。
“童医生,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
童冉喘了口气,没力气去安抚对方,只依靠着摇摇晃晃的车厢壁,伸手摸向自己的锁骨处。
蓝宝石项链在阴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呼。。。。。。”
她抓紧项链,感受着手心传来微微疼痛,这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可与此同时,思念的情绪也如同车外的战火一般,延绵至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吉普车一路颠簸,临近傍晚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