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好，是我错了。”石峥嵘看一眼他那个犟驴模样，茶也不沏了，摸出根烟，想起这小子闻不来烟味儿，又烦躁扔下打火机。
nbsp;nbsp;nbsp;nbsp;他真错了，他不该想着给苏煜留退路。
nbsp;nbsp;nbsp;nbsp;压力大又怎么样，扛过去又是一条好汉，给他留了退路，他反而不去扛。
nbsp;nbsp;nbsp;nbsp;“这回我谁也不派。”石峥嵘手指夹着烟，点点桌上的文件夹，“这种手术你最拿手，派谁也顶不上你，你去，你一个人去，把手术给我好好做下来。”
nbsp;nbsp;nbsp;nbsp;“资料你也看了，我实话跟你说，孩子小，手术难度太高，家长跑过好几家医院都被拒了，你要再不做，孩子就熬着受罪，你做了，孩子就舒坦，你说没意义，什么是意义？这就是意义！”
nbsp;nbsp;nbsp;nbsp;“如果我做砸了呢？”苏煜抬起头来。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会做砸——”石峥嵘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沉默一会儿，放缓了声调，“你该不会，还因为茂茂那事儿堵着？”
nbsp;nbsp;nbsp;nbsp;“没有。”苏煜生硬扭开头。
nbsp;nbsp;nbsp;nbsp;“你最好是没有！”石峥嵘没好气说了一句，忽然顿住，站起身来，“你怎么了，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苏煜忽然弓起背，脸色发白，额头一层冷汗。
nbsp;nbsp;nbsp;nbsp;“我没事。”苏煜压下胸口翻涌，摆手制止石峥嵘凑过来，“忽然肚子疼，好了。”
nbsp;nbsp;nbsp;nbsp;“真好了？”
nbsp;nbsp;nbsp;nbsp;“真好了。”苏煜掐了把大腿外侧，把文件夹推到一边。
nbsp;nbsp;nbsp;nbsp;半年前，石峥嵘也是把茂茂的材料这样交给他。
nbsp;nbsp;nbsp;nbsp;他曾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能给小孩儿带来新生。
nbsp;nbsp;nbsp;nbsp;手术确实顺利，但他太自信，太膨胀，出院那天小孩儿食欲不好，他以为他要出院了太兴奋，哄着他吃东西，却没想到再给他好好查一次肝功，没想过那可能是肿瘤侵犯肝脏导致的消化功能紊乱。
nbsp;nbsp;nbsp;nbsp;如果他当时查了……
nbsp;nbsp;nbsp;nbsp;别人骂他庸医未必是骂错……
nbsp;nbsp;nbsp;nbsp;又下狠手掐了自己一把，苏煜忍着眩晕和恶心，一副很正常的样子，站起身来：“别的我可以，这个我真不想做，您安排别人。”
nbsp;nbsp;nbsp;nbsp;石峥嵘盯着他，面色严肃：“我再说一遍，茂茂出事，和你手术没关系。”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苏煜不看他，迈开长腿要往外走，“我还有事。”
nbsp;nbsp;nbsp;nbsp;“站住！一个病人没有，你有个屁事！”
nbsp;nbsp;nbsp;nbsp;这话扎心了。苏煜原本的难受都忘了，顿住脚，幽幽看向石峥嵘。
nbsp;nbsp;nbsp;nbsp;石峥嵘干咳一声：“不管你堵没堵，如果没有，这台手术正合适你做，如果有，那这台手术你更得做。”
nbsp;nbsp;nbsp;nbsp;石峥嵘把文件夹往桌边推了推：“拿着，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我相信你，你做得到。”
nbsp;nbsp;nbsp;nbsp;“少pua我。”苏煜闷声说。
nbsp;nbsp;nbsp;nbsp;“不是pua，你总不能让一个牛角尖堵你一辈子？”
nbsp;nbsp;nbsp;nbsp;“我没堵。”苏煜抬脚又要往外走。
nbsp;nbsp;nbsp;nbsp;“是，你没堵！”石峥嵘大声说，“那我就把这手术交给程覃了，以后外面说起泌尿外后起之秀，那可就只剩程医生独美了。”
nbsp;nbsp;nbsp;nbsp;“爱怎么美怎么美。”苏煜冷哼，还是拔脚往外走，但走到一半，他气愤折回来，拿起文件夹，“我再看看。”
nbsp;nbsp;nbsp;nbsp;石峥嵘嘴角一扯，又立刻压下：“尽快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