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骤止。
谢凛按剑而立,眼眸更甚剑锋锐利,亮若寒星。
鎏金耳坠落在颊旁,映着霜雪般寒凉的眸光。
场面一时陷入彻底的寂然。
连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直至几息过后——
“定北大将军!?”
那名官员嗓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噎住,“将、将军怎会出现在此处?”
“本将行事,”谢凛声色淡淡,“需要告知与你?”
后排衙役中传来声极轻的嗤笑。
官员脸色乍青乍白,神色几番变换,人忽然似想起什么,用力挺直腰板,高声责问:
“谢将军若真在此行医,为何不提前通报州府?何况按云洲律法,凡异族聚居地爆发疫病,为防扩散,当焚山绝患!谢将军莫非是要徇私枉法?”
倏然,寒光乍现。
他手中火把突然断作两截,燃烧的那头堪堪擦过他脸颊坠地。
谢凛垂眸,慢条斯理地抹去剑身沾染的烟灰,语调反倒异样地轻缓下来,温声提醒,“阁下,谨言慎行。”
修长手指抚过冰冷剑身,秀美白皙如好玉雕琢,动作间,却带着叫人胆颤的压迫感。
“啊、啊……”
那官员脸色煞白,拉紧缰绳,哆嗦着要往后撤,惶然间身形一晃,竟自马背跌落。
他痛呼出声,又硬生生咽回腹中,仰头看着谢凛,犹自强撑着威胁,“律、律法……”
“律法第几条所写,本将军怎么不记得。”
谢凛步步逼近,剑锋在火光下泛着森冷寒意,眉目亦是寒凉藏锋,“还是说,云洲府尹自知管理不当,怕朝廷追责,索性一把火烧了,好死无对证?”
官员脸色骤变:“你——!”
他面色惨白,已是冷汗沁沁,环顾四周,见衙役们已露怯意,终于咬牙道:“好!既然谢将军作保,本官今日便网开一面!”
说罢抬手一挥,示意衙役后退,自己亦挣扎起身,只是竟却发抖得踩不稳马蹬,被亲信扶着,几次才爬上马背,勉强撑直后背,阴恻恻补了一句:“但封山令不可违!将军执意要与贱民共患难,便请好自为之!”
谢凛还剑入鞘,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不劳费心。”
官员咬了咬牙,终于调转马头,带着衙役悻悻离去。
待得人群远去,你们折返山中,却发现四下空无一人,就连原本安置在药棚中的病患都不知所踪。
直找了许久,枝桠间才传来窸窣响动,有孩童负着几件家当,颤巍巍从树上下来。
紧接着,草丛中、山洞里,陆陆续续钻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