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手术顺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但对人生难料世事无常的忧惧如影随形,他不再像二十岁出头时那样地坚韧笃定。
邵禹是被门外的讲话声惊得回神的,他从浴缸里起身,迅速地冲了个凉,围着浴巾出来。
白翎女士正领导巡视一般在房子里转悠,一会儿拿起自己买的摆件欣赏一番,一会儿又把花瓶里家政公司布置的鲜花拿出来,自己重新修剪一遍。
厨房里不出所料地飘出熟悉的香气,陈妈大概又在煲汤。
这栋公寓邵禹租了了很久,后来才买下来。最开始公司举步维艰内忧外患的阶段,是为了能有个把自己人召集到一起说话的地方。那时候,谢丹丹还有几个元老骨干都有这栋房子的钥匙,经常下班之前,互相使个眼神陆续从邵琦眼线的鼻子底下收拾东西离开,又迂回往复地在这里重聚,一聊就到半夜。而白翎也总是在演出间隙带着陈妈大包小卷的往他这送生活用品,赶上人多的时候,陈妈会给大家忙活一顿宵夜。
话说,现在回忆起来,那至少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如今,谢秘书和两三个心腹仍然保留公寓的指纹锁权限,但不用跟他打招呼直接开门进来的,只能是家里人。
所以,邵禹听到声响也没有多紧张,就是多少有些不足为人道的尴尬。不过这一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邵禹在白女士嫌弃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回屋,再出来,已经换上了奥特曼的家居服。
白翎没眼看,“你多大了?”
邵禹往餐桌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理直气壮地回答,“二十九,差两个半月三十。”
白翎也走过来坐下,据她观察,公寓里丝毫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她也不知道该满意还是失望。
“二十九,”白翎指着他的衣服,“奥特曼都嫌你老。”
邵禹好整以暇,“白女士,你这记性有点儿差啊,这是我上大学的时候你买的好不好?”
白翎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我那时候是看你十九岁过得跟四十九似的,替你找找童心。现在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再装嫩合适吗?”
邵禹被她怼笑了,“我这叫勤俭节约,十九岁的衣服二十九还能穿,证明我身材保持得好。”而且,平时他也不穿,今天是特意翻出来穿上,带着点示好的意味。
白翎撇嘴,“还证明你这十年都没长个儿。”
邵禹反驳,“长了一厘米,我今年体检刚测的,一八七。”
“啧,”白翎上上下下地瞄他,“多久没去健身了,空有个个子,虚。”
“欸,我哪地方虚了?”邵禹曲肘绷起自己完美的肱二头肌,“我这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模身材好不好?你最近是不是肌肉男看多了,审美都跑歪了。”
“肌肉男有什么不好?”白翎不以为然,“那叫力量美,是现在流行的时尚潮流,你落伍了。”
“我没说不好,”邵禹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又赶紧找补,“我尊重你的个人喜好,你也别总数落我行不行?”
“就是。”白翎还没接话,陈妈从厨房端出来水果,“你一个当妈的,人家打电话刺激两句你都受不了,怎么自己埋汰起儿子来嘴下一点儿不留情?”
白翎用眼神警告,陈妈选择性看不着,“也不知道是谁,听刘家太太说儿子要结婚了请她去参加婚礼,本来挺高兴一件事,人家就是多关心了那么两句,就忙不迭地夸自家儿子年轻有为事业心强,排队追求者绕市府大街好几圈,就是眼光太高才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