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过去之前,极力想要听清楚邵禹说了什么而不得。
邵禹最后恨恨地,“谁骗人谁是,toi。”就原谅你这个骗子一次。
两人相拥着歇了没多久,半睡半醒中,日升月落。南弋闭着眼问,“几点了?”
邵禹不情愿地掀开眼帘,扫了一眼腕表,“五点四十。”
“不行了,”南弋挣扎了两下,邵禹跟只八爪鱼似的不松手,南弋哄他,“乖,快点儿送我回去,上班要迟到了。”
邵禹几乎是挂在座椅外侧,不贴紧南弋就要掉到地上,两个人浑身汗津津地黏腻,他自己也觉得腻歪,但就是不想放开。“要不,别上班了?”他埋着脑袋,不过脑子的霸总言论上线。
可惜南弋不是能配合他的小白花,给不出类似“你养我啊”之类的回应。
“要不你再躺会儿,我叫辆车?”南弋以退为进。
责任感爆棚的小邵总最吃这一套了,立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欸?”他摸了南弋一把。
“别闹。”南弋正在启动重组程序失败,腰疼腿软,散架着呢。
邵禹把手伸到他额头上,皱眉道,“你发烧了。”
南弋有点儿蔫,“没事儿,是天太热了吧?”他嗓子干哑得厉害,鼻子也略微不通气。
“大清早热什么?”还是在山上,邵禹脸沉了下来,他昨天最后原本打算拿出来的,南弋非说没关系,荒山野岭的,只用湿巾擦了擦。
南弋大咧咧地拍开他的手,“不至于,我什么体格?”他逞强地展示肌肉,胳膊还没弯到位,就带着浑身锐痛,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邵禹一声不吭地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到驾驶位开车。他昨晚喝的那点儿果酒,早在汗水中蒸发殆尽。
到南弋家附近的时候,时间虽然还早,但也没什么停车位。他辗转腾挪绕了好几圈,后视镜蹭到墙上,才找到了一个尽量少走几步的位置。邵禹将车熄火,跳下来,打开后车门,伸手要扶南弋。南弋早穿好了散落的衣裤,他的衣服是纯棉质地,昨晚虽然惨遭蹂躏,但现在看起来反而比邵禹身上皱巴巴的高定衬衫观感强一些。
他倚在靠背上,昏昏沉沉地歇着,邵禹开门的时候被热风扑面一吹,南弋艰难地眨了眨眼才睁开。
“到了?”南弋肉眼可见地有点儿懵,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外表极其违和的病态脆弱,自己却毫无知觉。他瞅了邵禹伸出来的手一眼,嫌弃道,“瞧不起谁呢?”
邵禹抿着唇线,也没强求,目睹他慢吞吞地下车,晃晃悠悠地往回走。邵禹沿路打包了两碗粥,又快步跟了上去。上楼的时候是真挺费劲的,南弋没再推开,邵禹扶着他上楼梯。
进门之后,邵禹问,“你自己能洗澡吗?”
南弋也无奈了,扶额苦笑,“真是不服老不行,洗澡应该还是能洗的。”作为一个有着近十年一线援助经验的无国界医生,什么样简陋破败的条件没适应过?这下可好,耍个帅哄个人而已,居然翻车了,落得弱不禁风似的,一点儿游刃有余的风度也不剩,里子面子都要掉光了。
他翻了套睡衣出来,头重脚轻地去了卫生间。
邵禹目送人关门,轻车熟路地从南弋家客厅角落里的小药箱翻出退烧药和消炎药来。又去厨房烧水,在外卖软件上叫了几样主食和小咸菜。他忙活半天,南弋才洗好出来。
“先喝粥吧,喝完了吃药。”
南弋瞥了一眼客厅的挂钟,打起精神走到餐桌旁,“我自己来,你也去洗澡吧。家居服在我柜子里,下层抽屉有新的内裤。”
“好。”邵禹也没客气,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他之前用过的毛巾、牙刷什么的还放在原处。他跟行军打仗似的,三下五除二出来,正赶上外卖敲门。他开门接了过来,南弋一碗粥刚吃了几口。
“还有这些,你看看哪个有食欲?”
南弋摇了摇头,“我喝粥就行。”
邵禹不勉强他,试探着问,“今天能请假吗?”
“不用,”南弋自嘲,“你看我糙老爷们一个,哪用那么娇贵?一会儿我吃了药还能睡一个多小时,你去上班吧。就算不退烧,走两步路到了单位有同事,比在家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