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看着走过来的尹茹兰,再看向面无表情的窦漪房。她想起心萍说的话了。心萍说尹茹兰跟她眉眼有几分相像。
呵,这哪里是与她相像,分明是跟窦漪房有几分相像。
果然,在看清尹茹兰的样貌之后,窦漪房也不由得蹙起眉头。
刘嫖偷偷的看向笑脸盈盈面带满意的王后,只觉得那笑容格外的刺眼。
“你叫什么名字?”刘恒问。
“奴婢名叫尹茹兰,原是花房的宫人。今日为王上特献一曲,恭贺佳节。”尹茹兰行礼道,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
“寡人好像在宫中从未听到这首曲子。”
“此曲名为高山流水。”尹茹兰回道。
“高山流水,乃知音相会的曲子。”刘恒叹了一口气道:“兰儿有心了。随寡人一同前往殿中赴宴吧。”
宴席上原本的舞姬和乐曲都成了新人的陪衬。想必落座的宫人在看到跪坐在代王身侧替王上斟酒的尹茹兰都食不下咽吧。
刘启坐在刘嫖身边不自觉的攥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偷瞄着窦漪房和她的反应,坐的格外的老实。
窦漪房看向板坐的刘嫖和刘启,自觉神情不好,于是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亲自给给她们夹菜盛汤。只是这个笑容好像格外难看。
宴会结束后,窦漪房让人将自己的一双儿女带回各自的偏殿,自己则一个人端坐正殿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大宫女苏晴将一杯茶放到她的手边,脸上带有一丝担忧。
窦漪房心中烦闷,“今日到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没想到王后如今这样大度,竟然亲自提拔新人。”
“您是说今日出现的宫女尹茹兰是王后的人?”苏晴诧异的说。
窦漪房想到今日那首空灵的乐曲就觉得讽刺,不由的面带嘲笑,“高山流水原是先秦乐师伯牙所做。在好友钟子期死后伯牙便不在演奏。时年已久,这首曲子早已不知所踪。一个代国花房的宫女又怎么会弹奏。”
苏晴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王后这样处心积虑,夫人可要早做应对。”
她们早不在是当年那对任人揉搓的主仆,现如今宫中有的是势力和手段。
“不行。”窦漪房斩钉截铁的说,“连我都看出来的事情,王上不会看不出。别忘了,这宫里属王上的心思最重要。不能轻举妄动。”
“那该如何是好?难倒就由得王后在宫里塞人吗?若是王上听信了枕边风”苏晴急着说。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身边人不纯粹,又怎么会听信传言。在宫里众人嫉妒的时候,我偏要显示大度的胸怀。况且,我是不信王后会这样大方,也不信那人会这样忠心。”
窦漪房长舒一口气,她能得代王的爱重一个就是她善解人意,另外就是她为他生育的子女。只要掌控了这两点,便可在这宫中长盛不衰。
“听着点外面的消息。相信不日她就会晋封,到时备上一道厚礼送过去。就说希望她承恩雨露,早日为王上开枝散叶。”
苏晴被窦漪房说的也慢慢舒缓了神情,躬身行礼道:“奴婢知道了。”
就在苏晴转身下去的时候恰逢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刘嫖,不由的吓了一跳道:“翁主!您何时来的。”
刘嫖其实听了有一会了。她回到房间后左想右想,觉得这个时候窦漪房心里肯定不好受,所以干脆过来想要好好宽慰她。没想到听到窦漪房这样沉稳的话。
“苏姑姑去忙吧。”刘嫖说道,然后走到窦漪房身旁,“阿娘,您真不担心那人抢了父王的关心与宠爱吗?”
窦漪房仔细的看着刘嫖,清晰的意识到她的女儿已经长大,懂得了许多,于是温柔又认真的回答:“轻儿,你要知道宠爱和爱重是不一样的。宠爱其实并不长久,也靠不住。阿娘更怕你父王会不信任于我。”
“可是啊,”窦漪房轻柔的将她的前头的一缕发丝放在耳后,“阿娘看着你,还有你的弟弟们就什么也不怕了。”
刘嫖俯身下去环着窦漪房的腰身,头埋在她的怀里,“阿娘要替启儿争世子之位吗?”
窦漪房缓缓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争与不争其实不在阿娘,在你们的父王。但阿娘确实想给你们谋求个出路,将来才不至于被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