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很古怪,又很奇妙。
他像是知道身边的人是郁月城,是小时候的他。
可是他写的字,完全不是郁月城能写出来的,歪扭成完全凭凑不起来的样子,就像时空扭曲的隧道。
他仿佛只是一个披上郁月城的外壳的载体。
方渡燃立刻抬起头,那层透明的可以防弹的玻璃,发出刺眼的光,他感到目眩,用手指遮了遮。
这种亲密的人突然不是真实存在的感觉,他应该感到恐惧的。
但是方渡燃看着那页扭曲的字符,再看看一脸镇定认真在做记录的郁月城,只觉得纯粹可亲。
他居然生不起一点可怕的感觉。
只在发现的一瞬间感到疑惑,随之就全部被郁月城漂亮的脸蛋吸引了。
被他身上早熟,内敛,井井有条的气氛吸引。
被他随时随地会安慰自己,照顾自己情绪的温情所吸引。
郁月城好像并不介意他突然变成哑巴,写完之后合上笔记本,方渡燃注意到那本笔记本已经变成了白色的一叠纸。
跟他见过的那本真实存在的笔记完全不一样了。
方渡燃一把抢过来,手里捏住的子弹掉下去。
他看到手里那叠纸全部变成了方正业略带潦草却苍劲的字迹。
一字一句,他的视线放在哪一处,哪处的字迹就清晰起来。
字字句句,变成带血的痕迹流下来。
他小小的手心在颤抖,更怕他抬起头连身边的人也变成骨灰化开,变成河水里冰冷的尸体······
“给你笔。”郁月城的手伸到他面前。
方渡燃紧张到喉咙自发吞咽,缓缓拿住这只笔。
纸张上冒血的字迹还在继续,廖茵茵、下药、囚禁、致幻剂、我爱她、发热期、强。奸、感激、享受······
他看到的真相,和方正业狡猾得意的粉饰交织,字字啼血。
郁月城在他面前弯下腰,再站起来。
把那枚他掉在地上的子弹举到他面前,方渡燃一动也不敢动。
他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是你带进来的吗?”郁月城问。
话里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其他情绪,似乎就是帮他捡起来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生态系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空间的东西。
方渡燃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