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饕餮纠缠在一块,哪有什么办法?”程三五扭头望向一旁倚柱而立的赤阳:“刚才听说,你是拂世锋派来监视我的?你或许知道一些秘密?”
先前程三五就询问过赤阳的来历,知晓她原本是彭泽蛟龙,来历不凡。
“你觉得拂世锋的人会跟我说这些么?”赤阳愤愤冷哼:“洪崖当年将我击败之后,以性命要挟,强迫我为拂世锋效力。你如果委身屈从,我定然瞧不起你!”
“我肯定会找拂世锋报仇,你放心好了。”程三五询问阿芙:“之前在翁洲岛,饕餮还打败了一个高手?”
“对,我猜测那人也是拂世锋一员,只是没法证实。”阿芙答道。
“可惜了,没法亲手了结他的性命。”程三五大为感慨。
“这回为了对付饕餮,拂世锋高手云集,可见他们不好对付。”阿芙思忖道:“我原本想,借助内侍省的力量或许可以铲除他们,但眼下看来也不容易。”
长青沉默不语,他见识过饕兽眷属四处为害的惨烈状况,自然明白拂世锋千年传承究竟担负了多大的责任,对闻夫子要根除饕餮之祸的志向,也十分认同。
奈何眼前三人偏偏都对拂世锋心怀不满,让长青苦闷无言,更不知如何才能让他们回心转意。
“先不提此事。”阿芙转而言道:“如今江淮叛乱,虽说张肃已死,但朝廷必然重视,阏逢君或许不日将至,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长青趁机插嘴说:“眼下江南多处皆有饕兽作乱,恐怕隐瞒不了。”
“不用隐瞒,直接推给拂世锋。”阿芙干脆直接:“就说是他们趁逆党作乱之际,纵放妖物、肆虐江南,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现身辩驳。”
“这……不太好吧?”长青不太乐意。
“我觉得这样好!”程三五一拍大腿,赞成道:“他们如果真的问心无愧,那直接出来说明情况就好,何必遮遮掩掩?成天藏头缩尾,不正是说明他们做贼心虚么?”
“而且此次逆党意图拥立的废帝子嗣,如今也不见了踪影,完全可以说是拂世锋将其藏匿起来,以待下次举事。”阿芙继续说。
程三五问:“阏逢君会相信这个说法么?”
阿芙解释道:“这个说法是用来应付圣人的。江南道监察总管主持叛乱,而张肃就是冯公公亲自安排就任的。仅此一项,他便要落得个失察的罪过,为了确保地位,只能命我彻查江淮叛乱,将所有逆党全数揪出。”
程三五接话说:“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在江南经营基业、培植势力了。”
“不错。”
长青听到他们两人这番话,心中不是滋味,明明闻夫子为了应对饕餮之祸,隐姓埋名、亲身犯险,结果还要被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过。
最后实在忍不住,长青对程三五说:“在我看来,当初恰恰是拂世锋救了你,做人不应忘恩负义,不能把所有罪过归咎于他们头上。”
“救我?他们那是救我么?”程三五当场发怒:“拜拂世锋所赐,我过去可没少吃苦头。难道就因为一次两次的恩惠,便把过去吃的苦头全都抛到脑后了?”
长青还想反驳,程三五抢先说道:“你该不会是做惯了宰相家的公子,就忘记自己过去的经历了吧?陆相抛弃你们母子,等你长大成名后再次相认,所以你便要感恩戴德了?”
“你——”长青闻言猛地站起,胸膛因为气恼而起伏,却又想不出辩驳之辞,自知理亏词穷,又变得垂头丧气。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程三五见他如此,只得说道:“我明白,你或许是见到拂世锋有所担当的一面,便觉得他们都是一群正道人士。可你又未曾真正了解他们,更不知晓他们暗地里做过些什么,万一受他们利用,日后吃了大亏,谁都救不了你!”
长青低头不语,就像是挨尊长教训的孩子。
阿芙也说道:“我们对拂世锋并非无端加罪,虽说此次江淮叛乱不是他们一手促成,但内侍省过去的确发现拂世锋暗中谋划的蛛丝马迹。”
长青忽然想起,闻夫子跟他提及大夏立国之初,太祖皇帝受拂世锋暗中资助一事。
当时长青便隐约觉得有不妥之处,现在听阿芙的说法,万一拂世锋见大夏将衰,有意改朝换代,岂不是坐实了逆党罪名?
而且相比起所谓的逆党,拂世锋这种处于世外、暗中操弄更替兴亡的势力,但凡行差踏错,为祸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