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对,阿芙脸上含嗔薄怒,略带急恼地捶了程三五几下:“你知不知道,我为此番布置耗费多少心思精力?结果就因为你的一时兴起,搅得难以收拾!”
母夜叉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堪称无助的娇弱之态,看得程三五昂然勃挺,但他没有急于叩关而入,而是抬手拨开阿芙颊边乱发。
“你这是动情了?”程三五压着阿芙,语气带着几分侵逼意味。
阿芙主动避开眼神对视,故作淡定:“你似乎忘了,我是高位血族,根本没有这种凡俗之情。你我之间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等你哪天没有用处,我自然会抛下你,走自己的路。”
“虚伪。”程三五捏着阿芙下巴将她脸面掰正:“以你的心思,不可能想不到,单纯就是关心则乱。”
阿芙眉头微蹙,程三五继续说:“先前饕餮现世,在江南兴风作浪,如今拂世锋必定密切留意我的一举一动。而阏逢君对我又是几番试探,试图借机找到拂世锋。万一发生别的意外,或者那位幕后高手又有什么阴谋算计,那我立足之地,恐怕就要沦为尸山血海。”
听到此言,阿芙猛然惊觉,发现自己果然忽略这点。莫非真是与程三五相处日久,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了?
“我当初说过,如果我死关临头,让你不要管我,先照顾好自己,你怎么忘了?”程三五用手指轻轻摩挲阿芙嘴唇:“吴县那一战,你和长青就不该来。这不止是冒险,更是坐实了你们知晓饕餮半身之事!”
阿芙微微变色,瞬间想通许多事情:“那你打伤林宣抚使……”
“我要找个机会与你和长青分开,但不能是我主动提出。”程三五把玩着阿芙的耳垂:“我如果在你身边,只会给人可趁之机。我走了,你反而能得清静,可以安心闭关。长青也能够成家立室,从此稳重下来。”
“你……”阿芙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陌生且异样的感觉,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我怀疑这是闻夫子的算计。”程三五言道。
“什么意思?”
程三五微微一笑:“你没发现长青的道法修为别有进境么?”
阿芙稍作思忖,点头道:“确实,我原本以为那是伏藏宫的功法所致。”
“不完全是。”程三五嘴角微微**,露出几分狰狞凶恶:“我嗅到了一股令人憎恶的味道,那是闻夫子的五气朝元功体。从在洛阳那阵子起,我便察觉到长青的修为根基多了一丝异样,后来越发明显了。”
“长青与闻夫子有私下接触?”阿芙惊疑问道。
“应该是了。”程三五脸色阴沉:“此人惯于用言辞蛊惑,长青经历尚浅,很容易被闻夫子那点腐儒作态蒙骗。虽然还不清楚他的险恶用心,但为了防止长青被他利用,我要想方设法将长青安顿好。”
阿芙也明白程三五的想法了:“当初我希望由你来掌握吴岭庄,可你却偏偏将机会让给了长青,原来就是为了这层打算!”
“在吴县时,如果你和长青没有来,那闻夫子只能自行将我带走。”程三五轻声一叹:“可是你们一旦现身,闻夫子就能顺理成章将我撇下,你们看似救了我,实际却是被一并卷进来了。”
阿芙过去常以心机自负,觉得自己身为高位血族,遍历人事,只有她算计别人,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落入闻夫子摆布。转念一想,当初自己舍弃玄牝珠、救程三五,不也是闻夫子的提议么?
“他要算计我,那我也会算计他。”程三五说:“长青结亲成家,未来便要为吴岭庄这份家业操心,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跟着你我到处闯**。而你要留在江南闭关精进,那自然再好不过。他想借你们两人来与我对弈,那我直接掀了棋盘,在别处另开一局。”
阿芙看着眼前男子,那份宛如视天下为棋盘的气概,可谓前所未见,但也让阿芙甚为着迷。
抬起双手捧着程三五脸颊,阿芙那双碧眸凝视着男子:“答应我,一定要保全自己,不要做玉石俱焚的傻事。”
程三五先是一顿,随后一笑:“你果真动情了。”
“或许这便是先天门前的考验。”阿芙伸手勾住程三五颈后,二人在一片浓郁情意中,深深结合。
……
“真是……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