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争执的气氛变得浓厚,安戈涅耸肩:“好吧,我好像确实该吃点东西了。”说着她往外走,在身后抛下一句:
“我有事和你说。”
艾兰因在她经过他身侧时按住她肩膀,从门边的挂钩上取下晨袍给她披上,而后才问:“什么事?”
她假装没注意到他对她赤脚走动不赞同地皱眉,直接说:“行宫的人有问题。歹徒闯进使馆之前,秘书官突然联系我,半夜明明不是他们的工作时间。”
艾兰因于是盘问了一番细节,要走了通讯记录和对方的详细信息。
行宫里安插的大半是经过清理的王室原班人马,现在称得上是艾兰因的人。其中可能有与绑匪内通的奸细,他的神色自然凝重。
“这件事交给我。”
这句话安戈涅短时间内听了太多次,又来一遍,她的心头便冒出火来:
无论是调查袭击者的身份、各方存在内应的可能,还是绑架事件本身的善后工作,她都只能交给别人来做。
而她只能等待结果。
因为就连差遣人、下命令这些事都是转包给别人做,她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无能为力的废物。
“你在为什么生气?”艾兰因把一杯温水放到她面前。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他笑了笑,没有嘲弄的意思,却依然让她生出被俯视的恼怒。这种时候其他人或许会安慰她,劝她放宽心修养,或是干脆岔开话题。
艾兰因却坦诚到冷酷地给她答案:“以你目前的身份,没有什么需要你去做。”
“如果我已经登基,遇上同样的事,我就有事可以做了?”
他斜睨她一眼:“不,你依然什么都不必做,”
刻意的停顿拉满迷惑人心的悬念,他徐缓地说出后半句:“但你会有能力做不必做的事。”
就像路伽那样吗?这个念头唐突地冒头,很快消失。
安戈涅闭了闭眼:“另一件事,路伽可能还活着。”
艾兰因无言地示意她补充下文。
“下令绑走我的人,可能就是路伽。”
银发侯爵面色微凝,这个揣测显然出乎他意料之外。
“路伽没提过他的过去,你知道什么吗?”
“背景调查没有可疑之处。”这么说着,艾兰因灰眸闪动,唇线绷起,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安戈涅急声问:“什么?”
他却又和以前一样不肯轻易透露太多:“没法下定论。但以防万一,旧王的判决还是加速下达更为稳妥。”
“告诉我……”安戈涅拉住他的衣袖,打算胡搅蛮缠一番让他服软。
但撒娇计划没来得及实施。
艾兰因身上的终端作响,他走开几步,听了几句面色微变,外套也没穿就快步走了出去。
※
才结束全息一通投影通讯,另一个新的会议请求窗口就立刻弹出来。艾兰因敛眸沉默数秒才接通,不出意外,来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就在刚才,反抗军突然闯入封锁中的圣心王宫。
自从攻下首都星,反抗军的行动就极为克制,甚至到了内部产生不满的保守地步。
然而眼下,他们骤然单方面发难,打破数月来与旧党维持的微妙平衡,强行打开王宫宝库取走所有的秘钥,而后前往存放王室资产的数个金融机构,核验王室账款流动是否与实际存余的贵金属和货币相符。
旧贵族大都欠圣心联合王室不少债款,大笔理应早已入账的款项作为“恩赐”,被大度地推迟再推迟,直至默契地无人提起。账面漏洞太多,自然经不起细看,更不用说反抗军早有准备,事先已然准备了一张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