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巽一再咬牙,眼中渐渐泛起一片赤色。
柔宁点头,语气桀骜,
“是又怎样?我堂堂帝姬,不能有几个自己心悦的男子?”
那喇子墨国的女可汗瓷瓷兰还有不计其数的男宠伶人侍奉呢,她的姐妹侄女们也都是公主,各个效仿其君。她心想。
卫巽顿时气急,转身拂袖离去。
这一遭他走得太急,竟是整个人不小心踩了块光滑的鹅卵石,直直栽倒进了湖里。
偏偏柔宁还隐约记得,卫巽似乎是不会水的。
她一下睁大了眼睛:“——来人啊!”
卫巽病了。
当日落水时,他呛了太多的水,加之气血翻涌,心绪起伏过大,一时竟然病得很重,数日不能清醒。
朝内文武官员们因此窃窃私语,大感不好。
众人都怕卫巽因此一命呜呼了,反倒是糟了!
他要是这关口死了,太后和崇清帝姬的面子上岂不难堪?
虽说不妨碍崇清帝姬重新再择个夫婿吧,但是到底……也不好看。
于是几日不见卫巽好转,朝内诸多老臣、还有和卫家交好的官场中人都一一前去卫家探望这个准驸马。
众人行至卫巽的病床前,对着昏迷不醒的卫巽窃窃私语地交谈了一番,只见卫巽昏睡中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快要醒来的样子。
而后,卫巽忽地在昏迷中攥紧了拳头,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殿下!殿下!”
他急躁地自言自语,“那胡种有什么好,他凭什么!凭什么您就喜欢那个胡种!”
“殿下、我卫巽到底哪一点比不过那个胡种?哪一点比不过他宇文周之!”
……
室内旋即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卫巽梦话一般断断续续的一声声呼喊。
潘太师等人都是一脸尴尬地离开了卫家,彼此缄默不言。
两三日后,渐渐有朝臣们的密信奏到了天子桌案。
众人皆是极言痛斥宇文周之包藏祸心,蓄意谋害准驸马。
他们骂他勾引崇清帝姬,挑拨帝姬和未婚夫不睦,又推驸马落水,意欲毒害驸马。
勾引帝姬和挑拨帝姬的罪名么,倒是他们从卫巽那些梦话之中直接推断出来的。
至于“宇文周之亲自动手毒害驸马”,那就纯属是这些人闭着眼睛想出来的论断。
他们自以为堂堂准驸马不明不白地在宫中落了水,一定是有缘故的。
然后闭着眼睛算了算,现在驸马最恨的就是宇文周之,最罪大恶极的也是宇文周之。
四舍五入,那一定就是宇文周之害的。
他们不敢说崇清帝姬的不是,帝姬就算有错,那也是好好的女孩子被男人教坏了。
都是外头男人的错。
这一次,就连已经老态龙钟、老到实在已经不能再老的太后的父亲、陶家的老公爷都艰难拄着拐杖入宫规劝皇帝。
“陛下、这、这宇文氏,乃是胡人外族,非我族类,异心歹志,实在是不可不妨啊……”
“臣年老矣,这辈子,最后一次托大一回,仗着自己也是崇清殿下的外曾祖父,是陛下的外祖父,斗胆劝陛下一回,宇文氏贱奴必要杀之除之!”
“那宇文氏都已经敢把手伸到陛下的宫闱之内,勾引挑唆崇清帝姬了,他、他这是想做什么?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昔年胡将安禄山因为讨好了杨贵妃,在玄宗皇帝的宫闱之内犹如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因为认贵妃做母亲,所以颇得玄宗的喜爱,对玄宗皇帝宫闱之事多半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