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迂公去一个朋友家吃饭。席间,大家都说些轶闻趣事来解闷。有一个客人说:“马的肝脏有毒,能毒死人。所以汉武帝曾经说过:‘文成将军吃马肝而死’。”
迂公听了便笑起来,反驳这位客人说:“您恐怕在说谎,马肝长在马的肚子里,要是有毒的话,马为什么不死呢?”
这个客人知道迂公一向糊涂,有心跟他开个玩笑,就说:“那您见过有一匹马活过一百岁的?这就是因为它们肝脏有毒的缘故啊!”迂公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迂公突然想起家里也有一匹马,是他从小养大的,感情远超过一般的坐骑。那马匹也长有马肝,如果这样,不是也要早死吗?想到这里,迂公眼前不由出现了将来某天爱马倒毙的情景。
“不行,我必须回去救它!”迂公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急匆匆往家赶去。
一回到家里,迂公顾不得休息,赶紧去马厩把马牵了出来,拴在院里的树上。又去厨房取了一把刀,坐在马旁边磨了起来。
马看见主人用力磨刀,仿佛知道他想干什么,就用悲伤的眼光看着主人,发出一声声哀鸣。迂公不忍看马,背过脸去说:“你别怪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虽说有些疼,但挖掉了有毒的肝脏,你就可以活得长久些了。”
迂公把刀磨得锋利无比,抓住马缰,咬了咬牙,一刀刺了下去,把马肝挖了出来。马长嘶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迂公扔掉刀,大哭不止,边哭边说:“马肝果然是有毒啊,挖掉了它,马都活不成,更何况是留在肚子里面呢!”
女子笑道:“迂公不懂得动物的器官是不能随便摘除的,所以害死了爱马还不醒悟。如果我们遇事不弄懂原委,胡乱听信别人的话,就会像迂公一样遭到惨重的损失啊!”
清斋道人听了,简直怀疑这女子是私塾里读过书的人,听她说起话来,那是可以用之乎者也来形容。
这时候听了女子的感叹,也不知是书里的记载,只是以为女子聪明敏慧,觉得自己就像故事中的那个迂公,心下佩服起来,于是把自己在庙头遇到的怪事说了。
女子笑道:“哪里有瓦罐变身的说法啊,就是那鬼灵精怪,它若附身,也不可能附到一个瓦罐上。那瓦罐乃土石之物,没有手足,没有灵性,如何能走?定然有人施法作弄于将军。”
清斋道人哪里肯信:“我和军士亲自把那瓦罐追到坟墓里去的。”
女子道:“这些道术在白莲军中最在行,岂不闻那齐王氏还会剪之成兵的功夫呢!这瓦罐变人,怎不是小事一桩?”
清斋道人将信将疑,不知所以,又谈到救命之事,说是救命之恩,定当厚报之类的话,忽然又问:“姑娘怎的一个人独居在此?房屋如此高大空寂,难道不害怕?家里的人都哪里去了?”
女子怪道:“将军是说我救了将军的命,又把将军扶到自己的闺床躺下,乃是不顾妇道之人,是吧?如果是这样,请将军马上离开!”
清斋道人急道:“在下不是此意,只是觉得。。。。。。”他想说,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女子收了怒气道:“我也是个本分人家的女儿,只是父母出城去了,白莲已经攻打新安,新安城里的旗兵个个如狼似虎,我一个女子怎敢出门去。”
“白天,我一个人孤零零躲在屋子里,到了晚上,才悄悄跑出去透一口气。我想,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不如找个男人做个依靠,再不会害怕旗兵的骚扰,就是打仗,也有一个依靠,不至于没有人保护而身陷囫囵。”
清斋道人见她说的有理,而且人漂亮得如花一般,心中微动,斗胆道:“在下虽然不才,好歹也是个将军出生,这几日,可以暂做姑娘的护花使者。”
呵呵,这话说得有一点像上次张朋良的老乡,一个叫莫西的军士说的一模一样啊!好了,不要啰嗦了,不多时,清斋道人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女子准备了饭菜,还倒了两碗酒,两个人喝了。
女子还要喝,清斋道人尤记得自己进城的任务,推辞去了,只等到半夜,好摸上山去,混入张朋良的官邸,于是,两个人同睡了。
睡了一会,他觉得应该是时候上山去城隍庙了,见女子已是睡熟的样子,悄悄起来穿戴了,提了刀子出门,才发觉这里非常荒凉,好像新安城并没有这样一个去处,回头看屋子,在月光下很是破败,好像一个弃置了好久的寺庙。
他也不多想,踏着飞云靴,不一会就到了城隍庙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