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又好气又好笑,横了横展鹏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替你说出来嘛,看你那劲费的。”展鹏嘿嘿一笑。
杨毅抽了口烟,说道,“但是我确实有担心。”
“你担心什么?”展鹏看了看杨毅。
杨毅叹了口气,“你看,无论如何,张文峰都不能算是自首,这就少了一条了;如果再按无罪辩,那就是不认罪,换句话说,就是认罪态度不好,没有悔过表现,那就两条都没了,只要他们的证据扎实些,死刑跑不了。”
“本来就是这码事儿嘛,那还有什么好琢磨的?”展鹏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除此之外,你还能有什么辩护方向?”
“我这几天一直在查以前的案例,虽然机会渺茫吧,但也不是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杨毅咬了咬嘴唇。
“大哥,死了俩,还是警察,而且还是枪杀,你省省吧。”展鹏看着杨毅,就像看一个天外怪物。
杨毅未置可否地笑笑,说,“犯罪动机和犯意是两回事儿,我们往激情杀人那边使劲儿不行吗?没准儿,还可以琢磨琢磨防卫过当呢。”
“你说什么?”展鹏差点儿从座位里跳起来,冲着杨毅嚷道,“你可真敢想。”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怕做不到,就怕你想不到。”杨毅淡淡地说。
“但是他的所有口供都没有那些方面的内容啊,你怎么往这上边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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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还没看到口供嘛,我们怎么知道那上面怎么说的?”杨毅意味深长地瞥了瞥展鹏,“弃枪那段儿,都让你把他说得神乎其神呢,万一他在其它细节上又把专案组糊弄了呢。我想过这事儿,不是说专案组那些人没经验、没能力,而是大家位置不同,角度也不同,专案组就是要办完这案子,张文峰可是潜意识里有自保的本能,就像你说的,刑警的本能,万一他灵光一现开挂了呢?”
“我看你开挂了还差不多。”展鹏没好气地说。
杨毅笑了笑,说,“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灵感吗?”
“哪儿?”展鹏随口问了一句。
“你。”
“我?”展鹏大为诧异,瞪大眼睛看向杨毅。
“你当年不就开挂了嘛,一副大义赴死的样子,把我们玩儿得团团转。”杨毅顿了顿,“你那是用表面的一个局来掩盖另一项事实。”
展鹏讪讪地咧了咧嘴,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能说道,“那和文峰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你们俩不是搭档嘛,你都能瞒天过海,榜样就在眼前,他就不能有样学样?”
“有样学样?你指什么?”展鹏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杨毅迟疑片刻,说道,“自从见了张文峰,我脑子里就一直回味着那天见面时他的状态。”
“有什么不对吗?”展鹏狐疑地问。
“我跟你提过,他太亢奋,而且和你当初一样,也是不惧生死。”
“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认为,他说的那句话是实话,他挨打的时候,只求速死。”杨毅皱着眉思忖着,“但是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进了看守所,他已经脱离了专案组的掌控,脱离了迫在眉睫的危险,他竟然还一心求死,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太不合常理了。”
展鹏双眉紧锁,想了想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他会不会和你一样,用表面的东西来掩盖一个真相?”
“掩盖真相?掩盖什么?”展鹏的心中涌出些许不安。
“他处心积虑地谋杀了那两个人。”杨毅冷冷地说。
“你是说——”展鹏惊觉自己不敢往下想了。
杨毅瞥了瞥展鹏,继续说道,“也许,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呢,从一开始就是,包括他找你。”
展鹏望着杨毅,目瞪口呆。
“谁知道呢,是不是?”杨毅冷哼着按响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