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飘忱白他:“那个是皮外伤,莫肃然看着呢,你下手也太狠了。”
司慎言撇嘴,向吴不好使了眼色,吴不好片刻就带了人来。来人手臂用绷带悬在胸前,腿也像断了一条。
进门,环视一周,目光很快落在床上。
他身处的角度,是看不见浊酒红的脸的,可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人。
一瘸一拐嫌走得太慢,索性挣脱搀扶,蹦到床边去。
他艰难地在床边蹲跪下来,想去触碰浊酒红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悬在空中定住,不敢下落。
仿佛担心不小心的碰触,会让那个脆弱的人灰飞消散。
手悬了好久,他终归不敢妄动,蜷缩了手指收回手,回头祈求似的看向众人:“他到底怎么了?”
孟飘忱几句话,把同生共死解释了一遍。没说解救的关键。
这人先是呆愣片刻,神色逐渐变得阴冷,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他们竟然这般算计红儿……”他定了定神,尽可能端正地跪在司慎言面前:“求司阁主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灯不归以命相报。”
司慎言没应他,反而看向满月。从灯不归进门,纪满月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他问。
满月问灯不归:“重华楼出事那天,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灯不归不迟疑,痛快认了。
满月当日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是他。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灯不归心里焦急,头磕在地上,又把请求说了一遍。
司慎言让他起来,道:“你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事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只需将知道的告诉我,此后你二人在此养伤,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灯不归颤声道:“但……但……红儿他,下手的那人是皇上。”
司慎言看着他没说话。
江湖上死遁的方法多得是,灯不归其实也明白,他只是不安心。
一番简单叙述,出乎了满月与司慎言的预料。
二人满以为从始至终,金主是许小楼,甚至是祁王。
万没想到,灯不归说出了一个满月恨之入骨的名字——杜泽成。
这人还身在蚩尤道做他的国尉,手居然伸到都城来了。
“为何这么确定是杜泽成?”满月问道。
依着杜泽成的性子,应该不会在谋逆的事情上暴露自己。
灯不归道:“我和红儿在道上也混得有些年头,自然有自己的门道。我托人反查,确定指令来源于他。”
“行刺、炸楼、嫁祸亲王,他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满月问道。
灯不归答:“《恶无刑咒》。”
孟飘忱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冷笑一声,满是鄙夷不屑。
事情大致脉络清晰,满月让孟飘忱将浊酒红唤醒了,好歹让二人说几句话,稳住灯不归的心。
结果浊酒红一见灯不归,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哭个没完没了,他情绪激动,孟飘忱担心将蛊虫刺激得惊蛰,没容得人家说上两三句话,就一针又把人扎晕了。
她不解风情的让灯不归回去养伤,可灯不归只想守着浊酒红,姑娘不强求,嘱咐轮值的弟兄看好了人,就随满月和司慎言一起出屋。
前几日满月用过醉仙芝,命被司慎言折腾没了半条,自那日之后,孟飘忱私下看满月的眼神,就总是带着点“我知道你俩的关系了,嘿嘿嘿”的窃性。
这让纪满月一边感叹那一口醉仙芝着实管用,又一边难以询问醉仙芝的散伤机理。他实在不想从这姑娘嘴里听到什么让他老脸发红的理论。
于是,三人出屋,一时没人说话,各自游魂似的走,场面飘过丝尴尬。
满月不爱冷场。
他看惯了孟飘忱接地气的碎花裙和花头巾,对这姑娘骤然仙气逼人的模样大不适应。隧把醉仙芝那茬儿在脑袋里找个旮旯埋了,开始琢磨她芳心到底许给了谁。眼珠一转,想勾搭姑娘的实话。
司慎言先开口道:“消停消停,一会儿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