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甩甩头,道:“无碍。”打量司慎言,见他安好。
帐子里倒伏的众人先后起身,这么一炸,钟岳仙比刚才清醒多了,懵懵懂懂的强自坐起来。他脸上惊惧未散,那死士的手臂给甩掉了一只,另一只到现在还紧拽着他的衣袖。
他明白自己刚才鬼门关打了个转,又回来了。
“自己人为何要杀你?”满月问道。
钟岳仙淡漠地看他一眼,合上眼睛,一副不愿意回答的模样。
死猪不怕开水烫。
满月也暂时不再理他,挑帘看帐外——一片狼藉。
死士已经尸骨无存了,碎肉残血飞溅得到处都是。门口篝火盆倒了两个,火苗子在雨里忽闪着,映出爆炸在地上捣出的深坑的影儿。
这样大的声音,营地里也只有少数人被惊醒。渐渐的,解药蔓延起效,才逐渐有人惊觉出了事。
木易维小跑着过来,见纪满月脸色不好,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司慎言扶着。他极少有的惊惶失色,定了定神关切道:“大人无恙吗?”说着,便要请罪。
满月在他手肘一托:“防不胜防,不怪你。”
几句交代了因果,木易维向满月道:“大人去休息便是,下官善后。”
司慎言指着军帐里依旧沉睡如死狗的沈抒,向紫元道:“这位大人给请出去。”
紫元愣住一瞬,再就明白了他家主子想什么。
但这……现在好歹是官家。
尊主啊,咱能不能把山匪气质稍微收敛一点?
紫元再雷厉风行,也犯了难。
满月道:“送到我的帐子里去吧。”
得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紫元顺理成章的助长了自己主子鸠占鹊巢的行径。
帐内再无旁人,司慎言将那破了个大口子的帐帘落下掩死,拉着满月坐,柔声道:“还晕吗?内伤有没有犯?叫莫大夫来看看好不好?”
满月本来捏着眉心,听他连珠炮似的这么多问题,就笑了:“刚才晕,这会儿好了,解药管用。”
司慎言搂了他,斜倚在行军榻上:“时间还早,还能睡一觉。”
“阿檀……”满月叫他,声音软绵绵的。
“嗯?”
满月的手搭扶在司慎言腰上,收紧了几分,在他怀里蹭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
你在真好,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怀里那张字条实实在在的“我在”两个字,演化成安全感,包围着他。
糟乱之后,无论是何人,都打起二十分的警戒精神,再没出什么岔子。
到西嘉兰关的时候,正在休战。
昨日夜里,丰年声东击西亲自带兵突袭,将巴尔恪西边的驻军营地杀了个片甲不留,老将军受了点轻伤,满月和沈抒见他的时候,他正在中军帐和几名守关主将看沙盘。
“救星来了。”丰年见他就笑,向众人介绍过,又问道,“一路上顺利吗?”
满月略有沉吟:“幸不辱命,但……”
丰年向那几名将领道:“按刚才说的,先散了吧。”
众人散去,帐中只剩丰年、满月和沈抒。
满月道:“军备一路无人窥伺,但昨日夜里,有人行刺沈大人。”
丰年也没想到,问沈抒道:“怎么回事,谁与沈大人有仇?”
沈抒挠挠脑袋,摇头讪笑:“昨夜爆炸声都没能把我震醒,若非是卿如兄救命,现在只怕已经过了奈何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