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咸帝愣神片刻,哈哈大笑起来:“摆驾回宫,朕就坐在金殿之上,和满朝文臣半步不再退,直到你们回来!”
帝王家上阵父子兵的豪气干云把文臣劝诫陛下从长计议的颓靡气烧干了。诸臣纷纷后撤,让开一条通路。
神来之箭
安明山脉山峦叠嶂,像一个巨人将都城抱在怀中,两手合围之间,开了个缝隙,是安明关口,出关便算彻底出了都城范围。
满月带十六卫和东南阳天众将领上城,用千里镜,看见远处厮杀扬起的烟尘。片刻,斥候来报,江平郡守城主将程方死守城关,横刀立马于城门,为丰年争取出些许还转的时间,最终以身殉国。丰年速往后撤,利用三里弯的地势迂回游击,暂时把敌军牵制住了。
老将军命先行部队在兜转的弯路上挖出很多深沟,作为临时战壕。一来可以躲避火炮轰炸,二来重型火器,想要越过连绵的坑洼,很难。
“殿下,”李晟出列请命,“末将愿带北卫军绕山路至敌军背后,援助戎国候。”
满月点头允了,再令左右武卫带好工具一同出城,支援丰年的挖坑大计。
城关打开,官军扬长而去,在山道口分道扬镳。
日头正当午,阳光却是冷寒色,半点觉不出暖。一个时辰之后,斥候又报,李晟带兵突袭,与丰年配合得宜,利用山势配合落石,砸坏了对方十余门火炮。
满月心头为之振奋,突然没心没肺地想笑,这怕是丰老爷子打得最仓促狼狈的一仗,不仅被撵得跑,还要一边跑一边学兔子打洞。
待到见了面,要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
他正自脑筋开小差儿,又一阵上城的急切脚步声:“报——”
满月飞到九霄外的闲心瞬间收回来了:城外未见有斥候入城,这人该是后方来的,城内出了什么事?
果然,来人是金吾卫的卫官,他见面行礼:“殿下,内侍庭突然集体叛乱,不仅将国玺交到反王手上,还将陛下和诸位文臣挟于金殿上,要挟御前带刀营和金吾卫退出皇宫,还要求殿下回宫相见。”他说着,双手递上一块玉佩。
正是皇上常年挂在腰间的山河秀明佩。
那玉被吹得入手乍冷,寒得像冰。
满月捻着玉佩,皱眉沉吟。
祁王终于露面了——他根本就没出宫去,内侍庭有人帮他匿在宫内了,难怪全城翻来覆去的搜,都搜不到人。
原来是灯下黑。
乌合之众的叛军仗着人多迫使都城防卫空泛,这俨然是调虎离山。
可即便看透了这些,却又不得不让十六卫出城防御。
“一炷香的时间,”卫官焦急道,“若是殿下没入宫,反王便要切陛下一根手指。”
事态急转直下。
满月扫视一圈,别说帅才了,战将都缺,真有本事的将领们,还在回援的路上。
倒是木易维在,让他安心,他清了嗓子:“我不在时,木易将军代行将军令。”满月自问,论行军打仗,木易维更胜一筹。
木易维愣住,但这于他而言,确实比追姑娘轻松,他没推诿,遂而抱拳道:“得令!”
“绣衣使者随我回去。”满月道。
话音落,又一阵脚步声,轻且快。满月和木易维抬眼看人,同时一惊。
木易维正色道:“这里危险,姑娘快回去!”
孟飘忱非但没听,反将药箱往城上一放:“危险,才需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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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慎言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他顶着黑眼圈,眼睛里却冒着光。
失败了一百二十六次之后,终于第一百二十七次,他又体会到穿破次元的感觉,是种扭曲于周身的短暂撕裂感。
不疼不痒,只让人心发慌。
四周安定下来,他果然回来了。
他还穿着离开时的衣裳,衣摆袖边染着不知是谁的血。
游戏里依旧是乍暖的春,但现实世界里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虚实维度时间不一致,这于纪满月而言,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