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言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勾他的命。
想加快步子,又舍不得把他放下的分别。
直到司阁主将随侍甩开些距离,满月才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只是从来都习惯一个人做决定。
说话时,气音更重了。
司慎言心里那点儿气,顿时给他吹没了。
平心而论,这事儿不怪纪满月,二人之间,根本还谈不上无条件的信任。他曾对满月一剑致命是事实,伤害就在那,痊愈了,疤还在。而与原主对血月长久的不上心相较,自己对他短时间的好,太微末了。
更何况张晓于纪满月,难以言喻的重要。
这次的变故,其实不必上纲上线到信任与否,满月只是不放心。
想着这些,司慎言叹了口气,闷着声音道:“没生气,就是心疼。”
满月没再说什么,他曾经那么质疑司慎言对他态度变化的初衷。但刚才他坠落的刹那,对方脸上的焦急冲进他的眼睛里,瞬间就冲乱了那些猜忌。
也冲乱了他的心。
他挡下鞭骨之刑可以是当众做戏,他的酒后真言可以搀着虚情。
但刚才骤然而来的变故……
情切关心,装不来。
满月的心因此变得柔软——难怪都爱纸片人,但总是要分别的,以后隔着一层屏幕看你,还认得我吗……
他不甘心乱如麻,强装镇定的问道:“若是张晓,钓不到阁中的异心人呢?”
如果对方认为只放火就足够让张晓葬身火海呢?
纪满月不傻,床上没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司慎言的安排。
司阁主没答——不可能钓不到。他暗暗散了消息出去,说张晓身为暗桩,知道是谁放走了钟岳仙。天赐良机,对方非要看着张晓死的彻底才对。
这消息独没让满月知道。
他怕他关心则乱。
他让吴不好守着他,但……这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守得住的。
当初厉怜不行,如今吴不好也没这能耐。
好在有惊无险。
二人一路沉默依偎着,到了中厅偏殿。
刚才在火场,阁主就着急找大夫。他和满月前脚进屋,后脚大夫就来了。急急火火,跑了满头大汗。
一进门,司慎言就赶落着他给满月瞧伤。
但其实,纪满月没什么伤,憋气窒息是旧伤加上呛烟闹的。被抱着缓了一路,已经平复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