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言不肯放手,还狠命地拽着他。
理智告诉司慎言,满月做得半点不错。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罪犯逃脱,让天理难昭。他更不能让现实中的凶徒抢占先机,对方一旦成功收购满月的公司,事情又将徒生纷扰。
抛开感情,主动与先机尚且握在手里,需得一鼓作气。
但抛开感情谈何容易,他难以面对这份理智。
行为与认知只要不拧巴,就不会难受。
可司慎言是个活生生的人,此时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拧巴。
巨大的抽力,扯着司慎言,要让他回去做司檀。
他隐约听见自己骨节发出让人寒毛倒竖的声响,他每一寸皮肉筋骨像被挂着渔网割拽,全身都在痛。
只是这血肉筋骨的痛,抵不上心思难熬的万一。
单片机已经碎了。
今日分别,何日再重逢?他还能带他回去吗?
曾经的豪言信念在这一刻都被□□得消极。
司慎言可以不负责任地对满月愤怒,他还可以自暴自弃地恨自己。
但他理智尚存,生不出这样失心疯的心思。
他在如飓风碾研的怪力中嘶吼。
摧心裂肺,却又无声。
这诡秘的空间里,就连呐喊,都没人听得见。
心底爆发出来的怒意和恨,无处宣泄。
【阿檀……我等你。】
先代我回去,再带我回去。
满月的手倏然抽离,司慎言捞了一把,一切空空。
没了对冲力量的制衡,两个人都如漂萍入海,在须臾间远离开最舍不得的人。
一滴眼泪,自司慎言的眼角不争气地落下,带着伤心和愤怒,雨滴般晶莹,被气流倒吸着,撞进满月的掌心里。
顷刻散成星碎,轻轻地,把满月的心撞得剧痛。
在这一刻,他能想到再见,便能想得到,可能会再也不见。
如果要永远相隔一个次元,司慎言想他的时候,会打开游戏看看他吗?
那他想对方的时候,又该如何呢?
最煎熬的不是死别,而是生离之后,无休无止不知归处、又无能为力的等。
身上的痛被随波逐流的飘荡冲淡了,心口的痛却沉得让满月窒息。
满月知道,这感觉可能会一直缠着他,解药是司慎言回来,也或许终有一日久别不成悲——
飘零亦久,俗称麻了。
眼前逐渐萤出光亮,光点爆开,恍然聚焦,一切变得清晰。这感觉太熟悉了,上次他被卡回来就是这样,这次依旧还是回来了。
第一眼是火光攒灿,再微一偏转视角就是紫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