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愿意,后位也不会空悬。
萧玉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事情当年我不知道,可如今我知道了……更何况,我是异族女子,若登后位,你要应对多少麻烦,”她不等皇上再说话,又倚回皇上肩头,“让我靠一会儿。”
竞咸帝把人往怀里搂紧了几分,没再多说什么。时间静静地淌过,萧玉好像是睡着了。
眼看日头已经正悬于顶,那被遣去买洛兰糕的金瑞还没回来。
皇上柔声试探着道:“金瑞怎么这么慢,我着人去找他,你饿就先喝点粥好不好?”
去城东买糕点,两趟都该回来了。
萧玉没睡着,睁开眼睛,缓出口气,道:“算了,许是他久不去那里,迷了路,不要催他了。”
正这么说着,一阵脚步急响打破了温馨的静谧。有人自楼疾步而行,声音也急切而至:“娘娘要的洛兰糕,老奴买回来了!”
话音落,金瑞已经站在观景层,白得骇人的面色依旧夸张,那从来不离手的拂尘,不知去哪儿了。
细看,他其实很狼狈,衣裳湿漉漉的,水滴滴答答地自袍角往下坠,描出他步行而来的轨迹。他肩头被划了一道挺深的口子,伤口没处理,血还冒着,晕染了半边袖子。
他到皇上面前,先是礼数周全一番,而后将油纸包裹着的点心拆开,在被辇得散碎的渣子里,捡出一块还能拎起个儿的糕点,托在手心举于头顶,递到萧玉眼前:“娘娘的糕来了。”
萧玉见他这副模样,眼色冷下来,要去拿他手上的糕点,被皇上突然伸手拦住了。
金瑞抬头,看向帝妃二人,冷声道:“老奴办事不力,陛下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上不经意间瞥了萧玉一眼,随即怕她看见似的,又收回目光,扫视一圈观景楼里的人,这才向金瑞道:“无论是如何天大的事情,都日后再说吧,朕恕你无罪,你下去好生休整。”
可金瑞没动,冷声道:“玉娘娘想要老奴的命便直说,为何要将老奴遣出宫去施以毒手?”他白脸上挂着笑,越发狰狞,“是因为老奴知道你在国本要事上,欺君罔上,该千刀万剐吗!”
一对傻子
萧玉向来沉稳,这时脸色却明显变了,能看出紧张。
观景楼里一时寂静。
满月打了个手势,示意宫女侍人们退下去。
能在御前伺候的,都是精豆子,顿时如蒙大赦,脚底抹油似的撤退了。
这是在救他们的命啊。
但凡长眼睛,就能看得出来,听金瑞接下来要说的事儿,怕是要付出掉脑袋的代价。
皇上抬眼看一眼满月,满月微躬身,示意父皇赎罪。
继而,竞咸帝露出抹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
他敛回目光,转向金瑞:“朕再与你说一次,有什么话,容后再说,你且退下。”
此时金瑞哪怕还有丁点儿理智,也能觉出皇上的言外之意。奈何他浑然不知。
他全身湿透,一身内功都抵抗不住立春前后的寒,强自撑着内力哆嗦着,跪在地上道:“陛下,老奴知道了玉贵妃的秘密,所以她要杀我灭口。”
萧玉深吸一口气,要从榻上站起来,可她是真的油尽灯枯,劲力怎么都贯不到腿上,情急之下行岔了一口气,猛地咳嗽起来。
金瑞见缝插针地继续:“纪大人表字卿如,意为‘卿看流霜映山河,如怜草落肃人间。’暗合着玉贵妃和已故熙王的名字,他一出生就被送走,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陛下的骨血!”
这炸雷终于让金瑞点了。
满月睨着眼睛瞄了皇上一眼,看不出喜怒。
竞咸帝道:“你说这话,有何证据?取字而已,可有万般解读。”
金瑞道:“老奴找到了纪远川,是他亲口所述,只不过……前几日一个疏忽,人被劫走了。”
竞咸帝冷哼一声:“就是没有证据了?”
“并非如此,”金瑞叩头,“老奴被玉贵妃豢养的暗侍所伤,幸亏有狄二公子及时出手相助,并且抓住了暗侍的领头丫头,只要诏狱走一遭,不怕她不招供。”
满月皱眉头,心底翻了个个儿:狄仓灵……
阿笙被抓了?
他瞬间盘算出好几种事情的走向,无论怎样,他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