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眼中那专属于胜利者的张扬太过明显,邵誉风觉得心猛然被抽得一疼,一种防备了许久,但终究还是一败涂地的失落袭击了全身。
但他还是正了脸色,朝沈水清迎了过去:“夜这么黑,出门怎么不带着云歌一起?”
可不待沈水清张口,世子首先便先替她回了话。
“正回玉玲珑的路上,见沈三没有带丫鬟却独自一人躲着哭,担心她做出傻事,便亲自送回来了。”说完本想直接走人,世子顿了顿,却还是没忍住示意邵誉风看沈水清的手,“圣上那虽忙,可二弟也要多关心关心沈三才是。”
面对邵誉风冲击而来震惊与不解,沈水清惊恐地把手收回藏在身后!
可那些血印子在夏天的薄衫之下根本掩盖不住!
“我先回屋了!”沈水清顾不得更多,留下一句话便仓皇而逃!
而世子看着沈水清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又想起今夜走在无边黑暗的路上,凭空被拥住的温暖来。
“去南方的事情你告诉她了吗?”世子问。
邵誉风摇头:“圣上再三叮嘱说此事仅让我们三人知晓。”
世子虽是点头,但嘴上却道:“听圣上的意思,你这一趟去南方,拿不到消息便不让回,若是沈三嘴严,内院之中也影响不了圣上的布局,说与她知晓倒也无事,免得她瞎猜又做出傻事来。”
说完,他一拂衣袖转身欲走,仿佛也要把心中那隐隐生出的念头给拂去。
可不怎么,步子刚迈了出去却又停了下来:“二弟,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与沈三一见钟情,又在母亲那苦苦哀求才得来此姻缘,便要好好珍惜,事事也替沈三多想想,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就不值当了。”
世子不明白为何自己突然这般说,想来也觉得荒唐至极,他轻笑一声摇摇头便走开了。
“多谢大哥提醒。”
邵誉风也没有更多的感谢的话。
还好兄长走得干脆并未回头看他,不然他又该如何解释那眼神之中,与话语的感谢丝毫不沾边的防备!
有心人钻空子,兄长,你我又何苦打这哑迷。
邵誉风在夜色之中站了许久,回屋的时候,沈水清已被周嬷嬷伺候换上了睡衫,手上被她自己生生掐出来的伤也完全暴露出来,云歌正哭丧着脸一边自责一边上药。
邵誉风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从云歌手中接过了药,抬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待门被关好的瞬间,不待邵誉风问,沈水清迫不及待便开了口:“我就是想出去随便走走,没想到正好碰上世子……”
邵誉风却只是细细看着手臂上的伤,手颤抖地在那些还未愈合的血痕边摩挲。“疼吗?”邵誉风问。
沈水清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不过晚回来了些,怎么就把自己伤成这样?”邵誉风又问。
见沈水清还是不言语,邵誉风只叹息一声,像是说给沈水清,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分明说好有事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的。”
可晋礼安的事情,又如何能给他人说。沈水清闭上眼睛,眼泪又不自觉涌了下来。
后来邵誉风也不问了,只嘴里也不停冲伤口呼气,直到最后一块血疤也被涂好了药,他才又看着沈水清:“若实在难受想要发泄,下次掐我可好?”
“你都不问我发生了何事吗?”沈水清问。
邵誉风看着沈水清,笑得苦涩:“听云歌说白日里沈淇来过,我猜是与晋小公子有关。我知道在你我成亲之前,晋小公子住在沈家与你交好,那些关于你们共同的记忆,不愿说便不说吧。”
沈水清呆呆看向窗外,任泪再次汹涌在脸上。
“我只是恨自己,我费劲心思想要救下所有人,可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野心太大,却没有能力,反而害了他。为什么偏偏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