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旸一看就没自己去买袄子穿，他从上到下穿的全是去年带他买的旧衣服，提着个小行李包，他在外面看不见许知乐，但是许知乐能看见他局促不安的表情，冻得鼻子脸颊红通通的，步子挪的那叫一个慢，从校门口走过来横竖不过半分钟的距离，硬是被他走了好半天，许知乐叹了一口气，把车尾箱打开。
魏旸愣了一下，把东西给放到后面去了。
放完东西，魏旸拉开后面的门坐了上去，还用余光瞥了一眼没人的副驾驶座以及许知乐阴沉的侧脸。
许知乐迟迟没拧动钥匙，魏旸有些坐立不安，只好下了车，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坐了上去。
气氛非常尴尬，许知乐装作若无其事递给他路上买的小零嘴，魏旸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买的板栗还热乎着，魏旸缄默，这家板栗店离住的地方很远，跟来学校的路也挨不着边，要换做以往，许知乐肯定扬着笑来邀功，说自己对你好吧之类的话，然后用两个亲昵的摸头动作换魏旸剥好的板栗仁。
魏旸默不作声剥着手上的板栗，这栗子肉轻轻一掰就下来了，他没吃全装在旁边的小袋子里，许知乐瞥见，轻声说：“你自己吃。”
“我等下剥完了一起吃。”魏旸说。
许知乐尴尬：“哦……”
说是这么说，魏旸还是把剥好的板栗放在扶手边，方便许知乐伸手就能拿到。
从北京开车回老家要五六个小时，魏旸这阵子熬夜复习，没睡什么好觉，一到了车上就有点犯困，他把手擦干净，然后揉了揉眼睛，慢吞吞打了个哈欠。
“没休息好？”许知乐问。
魏旸恩了一声。
这小兔崽子爱答不理的样子着实恼人，许知乐默默在心里哼了一声，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说：“你把外套脱了，睡会啊。”
“我不睡了。”
“还有很久呢，你先睡会，到时候到了服务区再叫你起来吃东西。”就算心里隔着事，许知乐还是兜不住对魏旸的真切关心。
魏旸抬眸瞧了许知乐一眼，这还是上车以来第一次正眼看向他，这么一阵子不见，不受控制地瞧出几分思念来，许知乐穿着件浅棕色的风衣，今天整个人看起来儒雅帅气，扶着方向盘，似乎是察觉到一旁的视线，扭头也看向魏旸。
他半张脸都藏在棉服里，露出一双怅惘的瞳，沉着摸不透的思绪。
许知乐心脏狠狠一抽。
他恍若记得那天魏旸断言说着喜欢自己的莽撞真诚的模样，好似吃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似的，有些泄愤似的如数倒了出来，吓得许知乐仓皇逃窜。
魏旸默然收回目光，说：“我玩会手机。”
这两人都细细想琢磨对方的心思，却不想自己的心思没人遮掩，大喇喇暴露出来，魏旸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非憋着不愿意睡，他一舒服靠在车座上就忍不住犯困，索性坐得笔直，要么剥会栗子，要么调试蓝牙放会歌，反正在许知乐讲话的时，候总能第一时间回应。渐渐的，许知乐也看出他藏在不言不语中的一点心思。
这车途无聊又漫长，魏旸不想让他一个人度过罢了。
“你睡会吧。”许知乐说，“我咖啡还没喝完，够提神的了。”
魏旸不讲话，他轻轻闭上眼。
“明天去买年货的时候，领你到城里买几件新衣服，谁过年不穿新衣服啊。”许知乐咕哝道，“还说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多大的人了，衣领都抹不平整。”
许知乐凑过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蹭过魏旸的脖子，他睫毛轻颤，屏着呼吸，不敢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