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经挺晚了,时熙洗漱完倒头就睡。
和平常一样,还是很快入睡,没想到睡着后却遭到重重梦境的碾压。
刚意识觉醒那段时间,时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整个人难受得不行。但随着她的名声越来越好,噩梦也越来越少。
叶词自曝之后,时熙暗自揣测过,觉得自己之前做噩梦,可能是受系统影响。叶词遭到反噬,系统能力受限,自然也就渐渐影响不到她。
她都以为噩梦从此会远离自己了,没想到还是会做。
不过,这一次的噩梦,和以前的噩梦,还是有些不一样。
她梦到了小时候,父母激烈争吵,她想要讨好他们,却被开水烫伤了肩膀,那疼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梦里身体还在颤抖。
她梦到姜姨指着她鼻子骂“是没人要的赔钱货”;又因为她是“姐姐”,必须让着姜墨,姜碧青将她喜欢的玩具都拿给姜墨,姜墨不喜欢就直接剪坏扔掉;桌上所有的好菜,都要先让姜墨吃过才有她的份……
她梦到姜墨给她吃了毒蘑菇,被送到医院催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那滋味比单纯的疼痛还要难受。
她梦到父亲冷笑着说:“要不是你和你妈,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顶着这张脸,你就别来我面前晃悠了,看着恶心。”
她还梦到了书中的情形,梦到自己做了一桩又一桩蠢事,梦到弹幕化成一柄柄利箭扎在她身上,梦到虞观岳被自己连累,最后连继承人都没做成。
除了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时熙还梦到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梦到在真人秀结束之后,姜墨入赘罗家,却婚后出轨,罗家大怒。姜碧青为了替儿子善后,私下里去找那个小三,两人争执的时候,姜碧青失手将那姑娘推倒撞在茶几上,害了人性命,她自己也锒铛入狱。
因为姜碧青成了杀人犯,姜墨很快便被扫地出门,跟姜碧青也反目成仇,去骂过她一次后便再也没有去探视。
还有她亲爹,在爷爷去世后不久,就开始跟一个富婆滚混。一次富婆带他出海游玩时,游轮出事,游轮上所有人都葬身鱼腹,她爹自然也不能幸免。
时熙被警方带去海边,却不知道怎么画面一转,变成了她自己飘在海面上,周围全是可怕的巨浪,咆哮着仿佛随时会将她吞噬。
时熙孤立无援,正惊慌失措的时候,虞观岳忽然从天而降,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她急忙去抓他的手,虞观岳整个人却像泡沫一样消散掉,时熙急得大喊一声:“虞观岳!”
“别怕,我在。”虞观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手也被紧紧握住。
好像哪里不对,时熙猛地睁开眼。
虞观岳就站在她床边,弯腰注视着她,漆黑的眼底满是怜惜和担忧。
她的手伸到半空,实实在在被他抓在了手里。
“我这是梦中梦?”时熙嘀咕一声。
不然虞观岳大半夜怎么可能出现在她卧室?
幻觉吗?
“不是梦,
也不是幻觉。”虞观岳猜出她所想,
笑了笑,神色却难掩凝重,“我不放心你,上来看看,刚好听到你手机在响,但你似乎没听到,就自作主张进来帮你接了。”
“出什么事了?”时熙猛地坐起身,她特别怕半夜手机响,不是急事大事谁会半夜打电话?
经虞观岳提醒,她想起刚才在梦中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铃声,不过她当时被梦魇住,还以为是海浪的声音。
“别急。”虞观岳抚了抚她的后背,在她床边坐下来,说,“是航空公司来的电话。”
“航空公司?”时熙原本以为是疗养院,闻言愣了愣,航空公司为什么会大半夜给她打电话?
“今天凌晨,有一架飞机失事。”虞观岳慢慢道,“你父亲买了这趟航班的机票。”
时熙想起刚才梦中她爹葬身大海的事,一瞬间又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我应该还是在做梦吧?”
虞观岳也不多说了,“啪”一声打开卧室大灯。
时熙抬手挡了挡眼睛。
“先起来洗把脸换身衣服,我们得去航空公司一趟。”虞观岳直接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说是你父亲登机后似乎又在起飞前下来了,现在还在做最后的确认。”
时熙脑子没办法思考,什么都听虞观岳安排,机械地顺着他的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