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夜盈雀说的话,大户人家里都管奶奶叫祖母,她改口说:“盈雀说我祖母来了。”
“嗯。”李文简说,“应该快到了。”
“以后我们都住在昨天晚上那里吗?”昭蘅有些不确定。
李文简反问她:“你不喜欢那里吗?”
“不是!”昭蘅急忙解释,“我很喜欢。只不过……
”
只不过那间房子太漂亮了。
“喜欢就好,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李文简笑着说。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原来人间也真的有活菩萨。
她细小温热的手指从他的手掌穿过,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声音低低细细:“我以后会一定好好干活的!”
李文简戳了戳她的脸颊。>>
天光大亮时,薛氏乘坐马车到了安府门前。
阿蘅一夜未归,天黑透了时,一个青年到府上来,说昭蘅求到安氏,主人家仁慈,收留了她们。
薛氏早有耳闻安氏敦厚仁爱的家风,却没想过好运有一天竟然会这样砸到自己头上。
等到了安府门前,她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叫谏宁的青年扶着她下了马车,她抬眸看向日光下耀眼的金色牌匾。转眸看到一个年轻的少年从门内走出,他身上穿着一袭月白窄袖长袍,俊朗清贵得仿佛庙中神君雕像。
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奶奶!”昭蘅轻快的一声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转眼间那少年牵着阿蘅走到她面前。
“老夫人。”李文简双手放在胸前,朝着她深深一揖。
薛氏被他这个大礼吓了一跳,忙托着他的手臂扶他起来:“公子快起来,我、我这怎么受得起?”
李文简抬起头看,看见了薛氏。
独自抚养儿子长大,老年丧子后又艰难拉扯孙女,岁月的刻刀在她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满头霜白,皱纹深重。
臂弯里挎着个陈旧的竹篮,里面装着家中没吃完的干菜。
此时略带几分惶恐地看向自己,眉眼里却是十分慈祥柔和。
就是这样个饱经风霜的老妇人,前世将他的妻子教导得那么那么的好。
却连一天的福也不曾想过,就因他遭受惨绝人寰的意外。
李文简心底的愧怍如热泉般翻涌起来,勉强挤出抹笑,却比哭还难看。
“老夫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进里面坐。”
薛氏见着这么个神君般光彩的少年,出身高贵,却对自己礼道有加,那眉眼间隐隐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一时心里嘀咕。
回到庆园里,李文简忙前忙后了一通,仔细安排了园中各项事宜,徐大夫早就在园中候着,略坐了坐就给她诊了脉。
薛氏身体不好皆因太过辛苦操劳,得慢慢休养。
李文简让他开了疗养的方子,吩咐丫鬟熬药。
“庆园不大,暂时只有三个人听差,日后老夫人若是觉得人手不够,我再派人过来。”李文简说道。
薛氏闻言大惊,又是园子又是使人服侍,他难道不是请她们来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