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眨了眨眼,正要开口说话,他放在腰间的手忽然用力,带着她坐在他的腿上:“坐着修。”
昭蘅惊讶地望着李文简,见他满面认真,便就着这样的姿势倾身给他剃除胡茬。
她剃得很小心,锋利的刀片贴在他的肌肤上,一寸一寸慢慢挪动,短短的胡茬和肌肤的死屑便留在了剃刀一侧。
李文简的手扶着她的腰,指尖摩挲着腰间的曲线。
“别动。”昭蘅抬手用一只手捧着他的脸,软声威胁:“再乱动,就让你顶着剔了一半的胡须去上朝。”
李文简直勾勾地盯着她,抿起嘴唇,手也安分了下来,乖乖地握着她的腰不再乱动,只面上的笑没收回去。
“你笑什么?”
李文简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静默地看着殿顶的雕梁,纤长的羽睫半遮着眼瞳:“怕顶着剔了一半的胡子去上朝,等你剔完了再说。”
眼底仍压着清淡的笑意。
昭蘅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低头继续专注地给他剃须。
“好了。”昭蘅转身将刀片放下,侧过脸来,却又被他握住腰,他坐起身来,这样近的距离,她鼻间满是他身上冷冽的香气,勾得她心跳如鼓擂。
他俯身,下巴抵在她的脖颈间,轻柔地蹭了蹭。
“怎么了?”昭蘅仰面望着他。
他那一双眼睛再度看向她,唇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清淡又温柔,问
()她:“还扎吗?”
“不扎了。”但他的呼吸喷在脖子里有些痒,昭蘅歪过头躲开。
李文简扶着她的腰,说:“那你晚上不能踢开我了。”
昭蘅从习艺馆出来,莲舟接过她怀里的琴,林嬷嬷给她的手里塞了一个暖炉,又将披风给她穿上。
秋意已浓,万物萧肃,习艺馆台阶下的牡丹花已经换成了秋菊,在秋风中颤舞蹈。
昭蘅走在深春里,走了没几步,看到安嫔和几个身着命妇服制的妇人迎面走来。
安嫔向皇后请了恩典给谢亭欢和林程意赐婚,谢氏的命妇今日入宫谢恩。安嫔在景元宫内设了宴,席间有人提议观赏菊花,几人便打算从此处去御花园观赏菊花。
“前头那位是太子良媛吧。”有一道含笑的声音道:“我听说这位良媛跟咱们娘娘一样,也是勤奋肯学。这种天气还坚持到习艺馆,如今一看,果然和殿下是一般勤勉的人。”
紧接着便是许多声音跟着附和。
安嫔正纳闷为何往东宫送了那么多含有木香粉的糕点,太子都没事,每次见他都还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可是那人明明说,殿下若是服用木香粉,会日渐虚弱……
听着族中命妇的话,安嫔扯了扯嘴角,抬起眸光望向丈余远款步行来的身影。
“昭蘅。”安嫔看上年轻姑娘明媚的脸:“今晨遣了人去东宫请你到景元宫赴宴,你也没来。”
“今日上课的柳先生很严格,落下了他的课程,回头跟不上要挨骂的。只好辜负娘娘的好意了。”昭蘅拢了拢披风,双手在披风内紧紧地揪着柔软的衣料。
安嫔抬手抚了抚鬓边的海棠花枝步摇,回过头盯着舍后其中一名命妇,唇畔添了几分笑意:“那位是我长嫂,皇后将她的女儿赐婚给了户部林侍郎的儿子,她们今日入宫谢恩。”
昭蘅闻言,抬眸瞧了一眼人群中盛装的贵妇人,淡淡笑道:“恭喜谢夫人。”
谢夫人满脸堆砌着喜气:“多谢良媛,九月二十一,我府上摆酒,请殿下和良媛届时一定早日过府喝一杯喜酒。”
谢夫人原本只是句带口话,李文简日理万机,她自然不敢奢望他来参加谢亭欢的婚宴。
昭蘅却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和殿下一定过府祝贺。”
安嫔在心里却在嘲笑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太子几乎不参加臣子的礼尚往来,还真以为她劝得动太子去婚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