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中空荡的感觉和那种无尽涌起细密的、压抑的疼,要比刀子戳进皮肉之中的疼更难忍。
雪地上,白衣银线染了红,女子跪倒在雪地中,一只手紧紧攥着刀柄,另外一只手握住刀刃用力。
落在发上的雪掉落,可原本被白雪覆盖的黑发却变成了与这纯白晶莹的雪一样的颜色。
好疼。
此时的云西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山上起了风,吹响一直挂在衣衫上的小巧银铃。
云西将铃铛从腰间取下来,取出铃铛中藏着的丹药,含入口中。
什么伤,什么疼都可以治。
那能不能压下要让她窒息的疼。
云西亲手剜出了自己的情根,温热的血将地上的白雪弄湿,添上一丝温度。
她身上的伤口在丹药的作用下很快恢复,可明明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止疼丹药,为何不能完全治好她心底的疼。
落在手心的情根是红色的,和那被斩断的红线一样的颜色,甚至隐隐还要更红一些。
云西压不住心底的空洞,藏不好无端而生的妄念。
说好了放下,好似只是在骗她自己。
想来,她活到现在,好像没有一刻为自己的感情努力过,她总是在压抑感情,主动这件事,她好像从来没有过。
妄念,缠住了云西。
她明明都告诉自己了,成全师尊要比她自己得到更重要,明明决定好了。
可她不想这样,被她亲手压抑埋藏的感情不想要她这样。
云西不想就这样和长愿了断,不可以就这么简单没了关系。
有一个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而后便再也止不住。
一厢情愿也罢,哪怕只是单方面的,云西也不要此刻与长愿断了关系,绝对不要。
她徒手在雪中翻找被掩盖起来的红线,手指上的红被雪花擦掉,雪又落得更大了,似乎在故意阻碍云西。
好在她找到了,两头断开的红线被云西紧紧攥在手心,无法感应也好,假的也无所谓,云西以自己的情根为牵引,将所有灵力灌入其中修补红线。
哪怕是假的也好,没有情根忘了情也无所谓,她不想要这般就没了联系。
师尊要和小师妹结为道侣也好,要与她人成亲也好,这都与她云西没有关系了,她不奢求这些,只是,想在这一刻留住一份念想。
哪怕在很久很久之后,云西也会忘了这份念。
疼。
好疼。
是充盈灵力渐渐干涸的疼,是手心温度冰凉的疼,是心底空洞无法填补的疼……
三个月过,冬日已尽,万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