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架车辇无疑让她又想起了薛沉景曾经的凶恶残暴。
可他的凶恶残暴,虞意作为一个未曾参与正邪之战,不知全貌的人,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他。虞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正邪观念,没觉得正道的所作所为就一定大义无私,天生正途,也没觉得妖魔便天生可憎。
她在鬼城当中,看到过妖魔凶邪的一面,也看到过诸如小鸟妖,那样良善无辜的妖。
正道仙门诛杀妖魔,妖魔反击,这样牵涉两族的战争,实在难以用一个简单的对错来评判。
只是,她曾入神树,如今坐在这神树所造的车辇里,的确很不自在。
车厢外疾风呼啸,几乎看不清景致,不知比鹤师兄的速度快了几何,他有这样一驾神车,有这样的速度,不论想去哪里都没人能够再追踪上。
“你有这样的车辇,也不需要鹤师兄再送你。”虞意想要起身,箍在腰上的手臂立即收紧,薛沉景身若无骨地靠到她身上,贴在她脸侧的额头还很烫,低喃道,“阿意,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我没生气,只是个梦而已,又不是你引我入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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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景听闻此言,紧绷的心弦松懈开,得寸进尺地直起身,双臂拢住她的肩,反将人按进怀里,利用身量体型的优势将她整个包裹住,滚进宽阔的羊羔毛软绒榻上。
半透明的拟足从衣摆底下伸出来,勾下软榻两角上垂挂的幕帘。
厚重的深红色幕帘拢出一方狭小的天地,薛沉景曲腿将她圈在怀里,迫切地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她继续关注这一驾车辇。
“阿意,很快就会到的,你闭上眼睛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会到了,好不好?”
虞意从他袖子底下抬起头,偏不想如他所愿,“我不想睡觉。”
薛沉景蹙眉,眼珠来回转动,看得出来他现在正在努力进行头脑风暴,想办法挽留她。
滑腻的触感忽然挤进她手心里,虞意诧异地低头,看到一条柔软的触手正努力往她手心里蠕动。
大约是因为薛沉景在发烧,他的拟足也带了一点温度,透出浅浅的粉色,并不似平常那般无形无迹,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水晶果冻一样的质地。
拟足卖力地在她手里蠕动,薛沉景红着脸低下头来,低声下气地说道:“那你可以玩一玩,很快就会到的。”
虞意一脑袋问号,嫌弃道:“触手有什么好玩的,你把我当小孩子打发?”
薛沉景气闷,空气中又吐出几条触手来,盘踞在这一处狭小的空间内,试图为自己正名:“你醉了那天晚上,不是觉得它们很好玩的吗?每一条拟足你都抱了许久,还要给它们绑成辫子,还要打蝴蝶结,玩了大半宿都不睡觉……”
虞意越听越离谱,抬手捂住他的嘴,死不承认,“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薛沉景睁大眼,眼中都是难以置信,一脸遭人始乱终弃的幽怨,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咬牙道:“不管你记不记得,你都是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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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淡定道:“只要我不记得,那就算我没做过。”
薛沉景被噎得沉默片刻,一股脑将自己的拟足往她怀里塞,气急败坏道:“那你现在做。”
“不好玩。”虞意探究地盯着他,手指故意不动。
薛沉景便努力将意识沉入拟足,柔软的末梢勾缠在她手指间,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送到她手里,牵动她的手来触碰自己,诱哄道:“阿意,很好玩的,你可以把它们打成结的,你试一试,阿意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