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间两人讨论着什么赔偿什么判刑。
所有的悲伤像是一面墙砸在相柳的后脑勺,她忽然胸腔浸满了水,她得用尽力气,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溺水。
她匆忙将手套和手术服卸下,冲进更衣室哽咽。
平日的忙碌可以令她暂时忘记对于自身处境的清楚。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这个世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没有人会永远的偏执的毫无保留的站在自己这边。
没有人会永远的宽容的事无巨细的将自己放在心里,还怕自己着凉盖上被子。
“——烦死了,不要再唠叨我了!”
“——给我零花钱给我钱!”
“——爸妈”
我们这一世不过几十年的缘分,可是我真的好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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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哭完走进验尸间,裴湛抬眼看了一眼她,便重新低头:“你要是没事了就回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嗯?”鼻腔里还吸溜着鼻涕。
“找贺峥宇喝杯奶茶,看个电影,或者做些成年恋人做的事——总之,”说到这里裴湛眼神温柔的望着她:“相柳或许没人和你说过,警察这份工作,你做的很好了。”
相柳愣了下,笑起来。
忽然又哭起来了。
她从未想过要靠工作拿出什么成绩,她只是想要认真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不希望别人指责什么。
但好像无论怎么做,总有人质疑,总有人挑刺,总有人觉得好像换个人更好。
但没有一个人会记得,她本来就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强者胜者,只是普普通通上班,普普通通下班,甚至普普通通的吵架都输。
“嗯,你也是,谢谢。”
想到自己这句答复特别不走心,相柳也不由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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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走出法鉴中心大楼,听到耳边传来医学院里各种的嘈杂声,相柳不由得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属于这世界最新鲜的空气。
睁开眼,贺峥宇已经站在台阶下冲自己挥手。
相柳像是回到小时候,得意洋洋的朝他走去——
“我们晚上吃什么好吃的?是跷脚牛肉还是农家小炒肉还是蟹黄豆腐粥?干脆,我们吃煮馍吧,就去我妈最喜欢的那家黄家煮馍,要很多很多糖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