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太子正好对上那跪坐在墙角阴影中人的那双眼睛,冰冷而毫无机质的眼瞳正盯着自己,真真就像锁定猎物的野兽。
茹毛饮血,毫无人性。
太子的脸色慢慢发白,浑身的血液也像是在此刻冻僵,立在原地久久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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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的太子可以是兄长,然长大后的太子,就只是太子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先后早逝,太子在前朝和后宫孤立无援,唯有一个曲家得用,眼看着二皇子逐渐长成,太子想趁二皇子还不成气候时下手斩去这个日后可能带来的威胁,很正常不是吗?
“先后早逝,母家势力薄弱,底气不足而坐高位,心底难免生忧,唯恐他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再加上彼时有心之人的煽动,老大选择先下手为强,何足称奇。”
小御史叹息,“父亲书中不曾写这段过往。”
“他不写,你写不写?”
他看向小御史问,眼神柔和,好像并不在乎对方的答案,只是话题太沉重所以临时说个轻松的话逗上一逗。
年轻的小御史盯着自己手里的书册犯起了难,犹豫半响儿,还是纠结道,“写吧,若是陛下不说,臣便能当不知道;但陛下说了,臣就不能当不知道。”
萧临渊轻声一笑,“还以为你不似你父,没想,这又有些相像了。”
小御史正思考着自己该如何下笔呢,眉毛皱成一团儿,闻言头也不抬,“瞧陛下说的,我再不像我家那老头儿,好歹我现在也是御史啊。”
说完,反应过来,“陛下恕罪,臣一时口不择言…”
萧临渊摆了摆手,中断他这一套,懒得跟年轻人计较,也是真的不在意。
“是想要他的命也好,还是恐吓威胁也罢,不管起因为何,终只是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日后的劲敌。”
屏幕中年轻的小御史记吃不记打,思绪活络的不行,喃喃自语,自觉分析上。
“所以二皇子和太子争夺皇位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这件事?因为幼时的这段遭遇,导致他恨太子?”
萧临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好像在回忆谁的一生。
小御史复感叹,声音压的极低,不忿道:“若只报复一人便也罢了,但这可真真是害苦了天下人啊……”
谁说不是呢?
因为对太子一人的恨,最后让这样一个疯子登上了皇位,紧接着导致了后面大宸无数百姓的苦难。
萧临渊轻扯了嘴角,像是为小御史孩子气的话想笑,但最终又笑不出来。
他收回看小御史的眼神,继续道:“你还想再听一个故事吗?”
“敢问陛下,是什么样的故事?”
小御史两眼放光,像被肉骨头吸引目光的眼馋小狗儿。
萧临渊目光落在面前的长明灯上,小小一盏油灯,豆大的火光跳跃闪烁着,好像谁的人生忽明忽暗、跌宕起伏。
“是,一盏灯的故事。”
顿了顿,他又说:“也是一个哑女和一个帝王不为人知的隐秘。”
听到这儿,小御史立时兴奋的拿起笔,作足了蓄势待发的姿态,双眼认真的紧盯着年迈的帝王,不愿错过一个字。
他就爱听这个!
萧临渊见到他这幅模样,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