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闻言思考了好一会,随后才认真地看着她,道,“从身份上讲,我俩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谊,更无夫妻之情,说到底也只能算是君臣关系。”
“从敌我上讲,你对相国府恨之入骨,对这场联姻,更是厌恶至极,哪一天你和相国府拔刀相向,你我更是敌人。若说唯一相同的地方,那或许就是我俩立场和考虑。”
夏皇听到他这番话,陡然一怔,心里涌现出阵阵不舒服的感觉,感觉姜澜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拉得很远,远得让她张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想要反驳,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立场和考虑……
也是,姜澜不希望天下大乱,不希望夏朝崩溃瓦解。
而她想稳固自己的政权统治以及地位,虽说出发点不一样,但归根结底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你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夏皇冷声问道。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把我俩的关系理清楚。”姜澜道。
夏皇陡然沉默住了。
“你若是想因为飞仙岛的事情感谢我,那就大可不必,魔灾爆发,对大夏也好,对相国府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姜澜见夏皇沉默,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随口说了一句。
“那你一开始帮朕……”夏皇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手掌也不自觉地用力。
姜澜笑了声,然后敛去笑容,认真地看着她,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夏皇只感觉他这话,简直像是利刺一样,一下子扎进自己心窝,她感觉胸口发闷发堵,拢住裙幅的手,瞬间就攥紧了。
这种情绪,很不舒服,很难受,鼻翼似乎涌现一阵酸意。
“我是说错什么了吗?哪一条不对?”
“还是说,陛下你想听到我说,我其实做这些,是为了你?”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对她这副神情视若无睹。
“你这个混蛋……”
夏皇咬了咬银牙,感觉鼻子发酸,但眼神依旧冷冷地看着姜澜,气势上不肯示弱。
因为白天圣子大典上的事情,她本有许多话想和姜澜诉说,也包括飞仙岛一事。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这段日子,的确是有些依赖姜澜了,也确实萌生出了对他的一些好感,会因为他的存在,情绪受到很大的影响波动,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姜澜这样羞辱。
心里的骄傲,仍旧使夏皇高昂着头,并未露出丝毫怯弱难过的神色,只是眼神冷得和冰渣子一样。
“陛下尽管放心,从今往后,我依旧会帮你排忧解难,帮你坐稳皇位,帮你稳固你的江山社稷,你大可安心……”姜澜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你就是个混蛋……”夏皇眼神很冷,只是眼眶却有些微红。
下一刻,她猛然将手掌伸起来,不过并没有来得及落下,便被姜澜一把给抓住了。
“我帮你坐稳江山社稷,在蛮族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回来可不是挨你巴掌的。”姜澜神色自若,眼中没有丝毫起伏和波澜。
夏皇银牙紧咬,这一刻竟然发现自己还差点无法将手掌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你放开朕……”她终究是没有选择动手,只是冷冷看着姜澜。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还哭起来了?”姜澜看向她微红的眼眶。
夏皇冷冷一笑,道,“呵呵,亏朕还因为你在飞仙岛失踪,担心得睡不着觉,寝食难安,连早朝都推掉了,每日就只盼着你的消息,想知道你是否安全……”
“亏朕为了来太一门见你,特意让宫中侍女,准备了三百套裙裳,又特意打听过你在欲仙坊时的一些喜好,从中选了最合适的一套。”
“朕的这些心思,这些担心,看来完全是多余了,还不如拿来喂狗,到头来,朕才是最可笑的那个。”
“若早知道姜澜你是这么看待朕的,朕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和相国府的联姻,宁愿和相国府鱼死网破,也要抗争到底……”
夏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脸蛋也略微扬了起来,只是眼角却渐渐红了起来,也有湿润的雾气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