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跪在灵堂末端,伸手抹去脸上并没有的眼泪,对于灵堂中心的金色棺椁,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这位皇帝对她而言无关痛痒。
只是,他是皇帝。
想到这儿脸上也多出几分愁容,尽量装的像一些,还用手指抹着脸上的“泪水”,佯装成为哀痛至极的模样,时不时的还发出抽泣声。
王公大臣们也换下了往日一身鲜艳的红色官袍,披上了素麻衣裳。个个都哭的悲伤至极,甚至有的人哭的都昏厥了过去,马上就被宫女太监抬了出去。
谢觅跪在左边上,痛哭流涕。
林月华愣愣地看着黄金棺椁,似乎还没有走出来,憔悴的脸上有两道清楚明显的泪痕,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嘴里呢喃着听不懂的话。
跪下的诸位皇子都心思各异。
皇上崩逝,也没有立太子。
只不过碍于皇后在场,也顾及着先帝的颜面,几位皇子也没有这一场葬礼办得声势浩大,也是风风光光。葬礼连着办了好几个月,给足了谢修死后的荣光。
……
公主府内,谢觅一如往常。
宋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阿觅,我感觉你并不是很悲伤。”宋怜能够直观的感受到她的情绪,感觉皇上的死,对她而言并不意外或悲伤。
“是。”谢觅也没隐瞒,反倒是大方的承认,“对于先帝的死,我没有任何悲伤,于公于私都不伤心。”谢觅反而觉得痛快,痛快极了!
“可是他是你的父皇……”宋怜觉得奇怪,虽然谢觅幼年时流落民间,父女情缘比较薄弱,可是先帝待谢觅如同掌上明珠,而且还给了她无数的荣耀和特权。
“父皇?”谢觅冷笑,展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讥讽道:“他怎配为父?”说话时握紧了拳,“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我的娘亲又怎么会早死?”
宋怜知道她口中的母后是谁。
“……”宋怜沉默,走过去拉她的袖子。
谢觅愤愤不平的情绪得到缓解,垂下眼眸轻声叹,“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当年谢修与羌族征战,刚开始大意轻敌。而羌族也是极为狡诈,一方人马前线对战,还派人马趁机偷袭上京。”
宋怜认真地听着,谢觅说的这些事情她没有任何印象,应该是许多年前发生的。
“那时,谢修被敌军包围,是你的父亲宋哲一人提刀救驾,谢修因身负重伤所以回京治疗,马上就被羌族奸细发现,里应外合之下攻破京都,谢修趁机驾马离开京都转往金陵。”
谢觅面色平静,像微微荡漾的湖水。
“羌族首领穷追不舍,谢修觉得马车太慢,直接将我们母女二人抛下车去,我的娘亲为了保护我。将我放在了一个树杈上,叮嘱我,无论如何都不许下来,她一个人引开了追兵,结果她却死在了泥泞的小路上。”
宋怜捂嘴,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顺贞皇后死于那场暴乱之中。
就连年纪最小的公主也下落不明,这是上京家喻户晓的事,都说是皇后坚贞不移,不愿意屈服羌族的铁骑之下,于是先皇后挥刀自尽,以保贞洁。
皇上感念先皇后忠贞,给先皇后的死后哀荣极尽体面,无论是封号还是庙宇都是历代皇后中格外出挑的,就连先皇后的母族也得到了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