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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顾帝君残留的恨意在天帝神像上化作滔天火焰,也烧红了妖君的眼睛。之前他察觉到季疆毫无求生意志,便想着少司寇的身份能做的事更多,这才没有痛下杀手,甚至留他在帝君泪里养伤。早知这是肮脏的天帝血脉,他应当将他碎尸万段!眼看帝君泪灰飞烟灭,嗽月妖君恨得大吼一声,六只身外化身倏地被他收回,巨大的黑豹就地一滚,身形霎时间大了百倍,一爪踩碎小半庭院,咆哮着冲向金光渐渐黯淡的神像。祝玄指尖一弹,尖锐的清光直冲云霄,一直守在妖府外的丙丁两战部立即得令进府,将甲乙两部的精锐秋官替换出来。“我引开妖君,你们护好季疆。”祝玄说话间,嗽月妖君已张开血盆大口对准神像咬去,但闻“铿”一声闷响,却是咬中了凭空出现的另一双漆黑巨掌。祝玄的右手立即现出几个深深的血窟窿,他神色不变,水墨般的神像挥剑扫向妖君,硬生生将他逼退数丈。事到如今,即便水德玄帝亲临,也再没有办法替季疆掩饰什么,天帝神像现世,天界此刻必然大乱,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其余三个四方大帝都会赶来,所以祝玄并不太担心嗽月妖君之祸,他只想知道,季疆想做什么。天帝神像的金光终于黯淡到近乎虚无,祝玄飞快瞥了一眼,手里挥舞宝剑的动作忽地猛然凝滞一瞬。雪青纱裙,乌发如云。她被季疆紧紧抱在怀里,正奋力挣扎着。祝玄甚至来不及去想肃霜为什么在这里,天帝神像流水般散去,季疆被烧得血肉模糊,一头倒栽下来。像是早知道祝玄在,他的脸往这里偏了偏,仿佛在问:吓到了?嗽月妖君的长尾突然用力一扫,重重打在水墨神像胸前,紧跟着一个猛转身,竟是厉声开口:“跟他们走你死定了!跟我走!”--------------------明天应该能继续,嗯,应该。如君斩绝旧日梦(三)说罢,巨大黑豹的背拱了起来,看架势是想逃。这就要走?他方才的话是和谁说?总不至于是季疆,难不成……电光石火间,没空细究,祝玄指尖急弹出一串清光,尖锐地呼啸在妖府上空,正与妖兵们鏖战不休的秋官们得令,片刻也不耽误,立即收兵,纷纷腾云而起。妖兵们一时倒还未反应过来,有的继续追逐缠斗,也有乖觉的赶紧潜身遁逃。只听嗽月妖君大吼一声,旋即纵身而起,紧跟着却重重砸落在地,四只巨大的爪子扎入地砖,撕布一般将大半地面撕了个粉碎。毫无准备的妖兵们似锅里的豆子一样满地乱窜,惨叫连连,烟尘肆虐,一点奇异的五彩光芒倏地跳跃而出,无规则地乱晃几下,眨眼便冲破烟尘,在正午阳光下且摇曳且卷曲,似一截五彩斑斓又柔弱无骨的小手。

再一个眨眼,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小手纷纷钻出来,遍地开花一般,绽放在妖府中。是了,以嗽月妖君极其低调的做派,收集这么大一片障火海必是花了不少心血,他怎可能弃之不顾?祝玄扬手一挥,清风迅速吹散妖府内的烟尘,但见遍地废墟狼藉,地牢的深坑也已暴露在外,障火不长眼睛,遇妖扑妖,遇神扑神,遍地伤残妖兵已被障火裹得好似茧子,那些柔软的小手还争先恐后往地牢里钻,应是察觉到里面藏着还没来得及救出的神族。胸口阵阵剧痛,方才嗽月妖君那一下砸在胸前,多半碎了好几根骨头,祝玄将血味咽回去,眼角余光注意到秋官们已把季疆远远带离妖府,那一抹雪青纱裙的身影还在,似是手腕被季疆攥住脱不开,姿势僵硬。废墟中,黑豹恢复人身,嗽月妖君双手张开,妖府内飞舞盘旋的障火们像被看不见的绳拴住,一缕缕不甘愿地聚拢在一处,渐渐如巨龙一般。失去障火包裹的妖兵们顷刻间化作青灰,地牢里也隐约有惊叫声起伏,很快,所有障火归拢成一条巨大的障火龙,绕着嗽月妖君暴躁地上下盘旋,他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只阴森森地仰头盯着祝玄。能操控障火,居然还不受其影响,妖君果然棘手。祝玄眉梢微扬,居高临下回望,却听嗽月妖君哑声道:“数万年心血毁于一旦,此血海深仇,我嗽月以名起誓,不报不休。还有那个问题,我终有一日要从你嘴里听到答案。”五彩斑斓的障火龙咆哮着卷住他高大的身躯,飓风平地而起,又扬起满目尘烟,一旁的秋官低声问:“少司寇,放他走?”不想放,毕竟天帝神像现世,天界必然来人,若有四方大帝在,生擒嗽月自然没有悬念,可刑狱司能拖到那个时候吗?更何况,季疆伤得不轻,难以保证他的周全。嗽月明显与环狗那帮妖君不在一个级别,他兴许是唯一一个用障火修行却不受其扰的妖,他的话也绝非吹牛,只留不杀,十个刑狱司也不够,且他身上藏了那么幽深的谜团,事关天界大劫,诛杀不是好选择。祝玄默然颔首,一缕鲜血到底没压住,顺着唇角滴落。他飞快抹去血迹,吩咐道:“去地牢看看还剩几个活着,有没有染上障火。彻底搜查妖府,残余的妖兵上捆妖索,带回夏韵间地牢,我亲自审问。”这边厢四部秋官们彻查妖府,那边厢救助季疆的秋官们却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直以来,刑狱司两个少司寇是高阳氏水德玄帝之子的事是天界公认的,谁曾想突如其来,水德玄帝之子成了天帝血脉——是天道看天界太久没天帝,随手安排的?还是季疆的身世不一般?回想季疆行事作风,总有玩世不恭之处,他若成了天帝,岂不是玩世不恭的天帝?就好像现在,明明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晕死过去,他手里还紧紧攥着肃霜的手腕,怎么掰都掰不开。“肃霜秋官,这个……你、你没事吧?”秋官们望向面无表情的肃霜,谨慎斟酌言辞。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数月前两个少司寇可是跟她一块儿掉进了众生幻海,之前似乎还有过争执,都见红了,要不是这突发异况,也不能让源明老贼直接闯进夏韵间把仪光抢走,实实可谓刑狱司之耻。更何况,在那之后,季疆是回来了,却终日灰心丧气,而祝玄直到今天才突然出现在刑狱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选择直截了当询问的秋官是祝玄心腹之一,以前也是他经常替祝玄给肃霜传话,“这几个月你在什么地方?”肃霜视线散漫地四处乱看,面上浮起一层心不在焉的浅笑,一瞬间像是又做回那娇俏的书精秋官,细声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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