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手撤退装火药,填充沙子,轮到弩箭手上前,百支弩箭射出,直接插在怪物身上。那怪物身上都插满了弩箭,仍然没有倒下,反而越加凶猛的朝弩箭手扑过来。
这一扑,随着呼喊声,正在装填弹药的火铳手,和重新填充弩箭的弩箭手,一下就大乱,迅速朝两边撤退散开。
甚至许多人不知怪物是什么东西变成,惊慌失措的撤到一里之外,
只有齐寡妇策马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专等怪物上来。
齐寡妇看见火铳和弩箭射击在怪物身上,怪物身上插满了弩箭,像一个刺猬,而且流了许多血,把一路都染红成了一条线。
她大吼道:“你这个怪物,身体都被打成窟窿了,还要上前来,等一下我便割下你的老虎头,姊妹们正饥饿难忍呢!正好送上来做烧烤!”
那怪物忽然开口说人话,道:“我是不死之身,看你如何杀得了我?”它一跃,腾起来很高,张开巨口,就要咬齐寡妇的马匹的头。
马匹一时间惊起,前蹄扬起,一声嘶叫。齐寡右手的妇绣鸾刀插过去,正中怪物的左耳朵,朝上一挑,怪物耳朵被削了下来。
那怪物大叫一声,好似虎吼,急忙退去,到了一里之地,大叫:“割我耳朵者死!”一手把削去耳朵的伤口捂住,一手去拔身上的弩箭,一根一根的拔出来,扔在地上。
齐寡妇笑道:“你不过如此罢了,快回你主人身边去,否则一会儿,我又把你另外一只耳朵削掉。”她弯腰过去,用绣鸾刀把那只掉在地上的耳朵插在刀尖上,扬起来道:“小巧将军是不是很饿了?”
张小巧在远远的回答:“是啊!我们都很饿了。”齐寡妇随手一扬,绣鸾刀上的耳朵飞了出去,正好掉到张小巧的马背上,被张小巧拿在手里,道:“王教师是不是让我烧火烧烤了,把这怪物的耳朵吃掉?”
齐寡妇道:“是呢!”
于是,张小巧果然跳下马,牵着马匹,在路边拢起枯枝败叶,打火烧燃了,就用钩镰枪头扎着那老虎耳朵烤了起来。
那怪物一边拔着身上的弩箭,一边大喊大叫:“不能吃啊!不能吃啊!那可是我的耳朵。”
齐寡妇笑道:“是你的耳朵又如何?小巧将军在秦王寨时,就经常吃野兽肉,什么狼狈肉,什么蟒蛇肉,什么马鹿肉,她有什么肉没吃过呢?就是差老虎肉没有吃过了。”
怪物叫道:“别吃!别吃!我不是老虎,也不是怪物,我是景安军中一个道士。既然是道士,那就是人了,人肉哪能吃得?”
张小巧此时已咬了半只烤熟了的耳朵在嘴里,咀嚼着,大声道:“王教师啊!这怪物的肉好香呢!你赶快又割下它另外一只耳朵来,吃一只太少,到口不到肚的,非常不过瘾!”
那虎头人身怪物已拔完了身上的弩箭,满身鲜血淋漓,飞奔过去。就要去追赶张小巧抢回它的耳朵,可是被齐寡妇左冲右挡,怎么也过不去,眼睁睁的看见张小巧把那只耳朵咀嚼吞下。
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飞身上马,举起钩镰枪,朝怪物冲过来,道:“我不管你是道士,是妖怪,还是老虎。今天既然吃了你一只耳朵,姑奶奶正吃在兴头上,待我把你杀了,整个儿烧烤了,分姊妹们每个人吃一口解解馋!”
齐寡妇见张小巧飞马而来,自己就退了下去,谁都知道张小巧的钩镰枪厉害,那怪物如果被钩镰枪钩住脖子,八成是逃不掉的多。
怪物一身血水,与张小巧你来我往,就在空地里厮杀起来。不过张小巧的钩镰枪确实厉害,不能挡,不能拿,更不能沾上边,否则分分钟就被钩断掉手,或脚,或脖子。
因此,那怪物只有退让的多,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它腾那跳跃的速度渐渐的减慢,被张小巧的钩镰枪钩住脖子,朝后一拉,扑通一声就掉到地上,滚到草丛里去了。
那没有头的身子手舞足蹈了一会,终于倒了下去。娘子军一阵欢呼,都齐拢过去,见怪物的脖子之处“扑哧扑哧”的冒血,待把它身上的道袍退去,确实是一具没有了头的老虎身子。
既然确认它不是道士,只是一头穿着道袍的老虎怪物,娘子军欢呼起来,她们高兴的是,这一下子有了烧烤老虎肉吃了。
于是,娘子军七手八脚到处去拢来柴禾,在野地里把老虎烤熟后,一个个分吃了,千百个人,一人就分了指头大一点肉,那分外饥饿的,连骨头也慢慢抱着啃。
怎么什么事都有呢?什么事情奇怪就发生什么事:老虎也可以打扮成道士的样子,到旗兵兵营中,图以剿灭白莲而建功立业,更何况是人呢?这是嘉庆元年夏天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