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他,朝他打量了好些眼。
他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妄想什么?呢。黎里?想着,将球码好,拿开三角框时,沙发处空了。她扭头看,燕羽已走到门口,掀开挡帘出去。
他走了。
又有人喊开台,黎里?转身过去,目光所?及,全是青白的烟雾。她胸口一窒,像突然被这?些烟雾的固形物给?堵住了。
台球厅就?是这?样,空气永远浑浊,掺杂着甲醛、烟草、皮革、油漆、汗臭、朽地板的腐败味,叫人头昏憋闷,无?法呼吸。
“你们?在这?儿呢?我找了半天。”这?桌来了新人,是个女生。原来打球的几个男生道:“等你好久了,这?么?慢?来来来,这?局你打。”
“我技术不行,你教?我差不多。”
“行,我教?你。”
黎里?没看来人,正麻木地掏着中袋,听见一声阴阳怪气:“真有缘啊,在这?儿都能碰上??你叫黎里?吧?”
是朱静瑶,抽着一根细细的烟,眯眼瞧着黎里?。她脸上?不知涂了几层粉,睫毛是刚种的,密集又累赘,像一排塑料扇子悬在眼白上?。
黎里?没搭理,她保持着侧弯的姿势,一手捞出两球来,走去底袋。
她动作?随意,表情也没有,素颜,大光明马尾,却浑身散着吸引力?。
朱静瑶瞧着,一弹烟灰,厉声:“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黎里?没听见,拿底袋的球。
球桌上?一个猴腮脸的男生问:“人家小妹妹怎么?得罪你了?”
朱静瑶:“哟,小妹妹?叫这?么?亲热,打个球就?勾搭上?了?有本事呢。”
猴腮脸:“我去,你别瞎扯。”
黎里?还是没反应,无?所?谓地绕过她走去顶袋。
“你别看她现在安安静静,装呢。嘴皮子可厉害,先前把我臭骂一顿。”
另几个男生仍是看热闹的心态,笑:“不信,谁敢骂我们?瑶姐。”
“说假话老子打牌一人开三家。”她吐一口烟了,恨道,“我跟宇哥分手也多亏了她。”
朋友们?这?下不笑了:“真的假的?怎么?回事?”
“鬼他妈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女的都贱,想勾搭他的婊。子比垃圾桶里?的苍蝇都多。”
黎里?将最后一个球丢在桌上?,不轻不重“砰”的一声响,她看向朱静瑶。后者脸上?肉在跳:“看什么??谁贱谁上?赶着对号入座。”
黎里?说:“你脸上?卡粉了。”
旁边桌上?的一对情侣没忍住笑了下。
朱静瑶脸色骤变,站立难安。她朋友们?都没讲话,横竖是看出黎里?段位比她高了。虽说是朋友,但女生间的争执他们?不想参与。
只有猴腮脸安慰:“没卡粉,美着呢。”
黎里?弯腰俯在桌上?,将球够捞进三角框。她上?身舒展开,毛衣贴身,腰肢纤细,胸部丰盈。男生们?有意无?意朝她身上?瞟。
朱静瑶突然就?骂了句:“骚。货!”
她声音不小,好几桌顾客看过来。
黎里?将码好的球推到发球点,拿了三角架,人站起身:“被男朋友甩了不服气,去他跟前闹,别来我面?前发疯。”
“谁他妈也没来找你。是你往我跟前撞。我开开心心出来玩,谁他妈愿意看见你啊,不嫌晦气!”
“怎么?回事?”店长?听到动静,很快赶来,见是常客,熟稔地招呼,“瑶姐,关哥,这?是有什么?误会?”
朱静瑶脸一撇:“杨老板,你们?店什么?时候请了这?种人?”
店长?解释:“她新来的,是哪里?做得不好?”
“没什么?不好,就?是名声不好。”朱静瑶点着手里?的烟,说,“她黎家一家的疯子杀人犯你不知道?你不怕晦气,也不怕她哪天发疯,砸你家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