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年轻警员不舍得撞车,车坏了还得自己修,就这么一犹豫,最后的时机错过了,前面是一条安静的道路,路边没有上铺,只有长长的围墙和一扇大铁门,门口有武警站岗,此时铁门正缓缓打开。
这是易冷逼不得已的选择,也是最正确的选择,追车过程中他一直在打电话,靠着超强的记忆力,他联系了一个多年不见的俄对外情报局的一个熟人,辗转找到驻近江领事馆的一个二等秘书,以保护俄公民为借口进入的领馆。
严格来说,娜塔莎并不是俄公民,她是乌克兰人,但她说俄语,克里米亚的归属也在争议中,最重要的是近江没有乌克兰领事馆,只有俄领馆。
向冰和翟玲震惊的完全无语了,本以为老黄是个有故事的江湖客,没想到人家手眼通天,朋友遍天下,一个电话就能半夜叫开领事馆的大门,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啊。
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明明大门已经打开,穿着睡衣的外交官站在门口恭候,连武警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易冷却急刹车停在大门口。
易冷下车,开后门,把娜塔莎牵下来,交给这个叫谢尔盖的年轻二秘,虽然顶着二秘的外交头衔,谁都知道谢尔盖是搜集情报的官员。
谢尔盖眨眨眼,看看后面追逐的警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俄语问了一句:“你不进来喝杯茶?”
“谢谢,下次吧。”易冷不多废话,该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
他不能进领馆,进了就是原则错误,娜塔莎安全了,他个人安危无所谓。
两辆警车关闭了刺耳的警笛,只有红蓝警灯默默地闪耀,张湘渝等四个便衣严阵以待,手铐都拿出来了。
“值得么?”谢尔盖有些不解,对着易冷的背影问了一句。
易冷回头,微笑一下:“值得,因为我也是个父亲。”
警灯闪耀下,易冷向警方投降,张湘渝将他按在警车上扭转胳膊戴上手铐,正要押走的时候,忽然站在领馆大门内的娜塔莎大喊了一声:“папаша!”
众人齐刷刷回头,灯光下少女眼中泪花闪动,她在喊爸爸,易冷当然不是她的爸爸,但他所做的一切让娜塔莎想到了已故的父亲,这一声喊凝结了多少思念多少悲伤多少感激,外人无从知晓。
向冰当场泪崩,年轻女孩的心思细腻,她想到死去的姐姐,昏迷的姐夫,此刻最能理解这一幕的就是她了。
翟玲也是唏嘘不已,老黄绝对纯爷们,明明能躲进领馆,人家就不进,宁愿束手就擒,搁在古代,这就是豪侠义士,不,放在现在依然是!
张湘渝就没想那么多,将所有人带离现场,娜塔莎他是带不走了,只能等外事警察协调后作个笔录。
易冷向冰翟玲三人被分别关押,连夜预审,三人本来就是受害者,将所知道的全部情况据实已告,倒也不出警方的预料,这就是一桩典型的豪门恩怨,只是掺杂进来一条过江猛龙,把整出大戏给搅乱了。
向冰和翟玲很快就洗清了嫌疑,恢复了自由,而易冷却扔在扣留中,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在救人过程中打伤了很多人,其中多人鉴定为轻微伤,这已经够刑拘的了,但是话说回来,人家是在阻止犯罪,这也要刑未免过分。
第二点才是重要的,黄皮虎这个名字太崭新,没有任何可查的履历。
除了相关案情,易冷对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谁也撬不开他的嘴,48小时之后,省厅打招呼让刑侦把人放了,到底咋回事谁也不知道,但猜也猜得出来,这个黄皮虎是隐蔽战线上的战友。
易冷出来时,看到上官谨靠在一辆长丰猎豹车上等着自己,上车系安全带,东张西望开口道:“这车和你不搭。”
“这是学院的公车,也是军车。”上官谨说,“我是军人,怎么不搭。”
易冷说:“你现在什么军衔?”
上官谨说:“上校正团,怎么了?”
易冷说:“啧啧,我出生入死才混到中校,见你应该先敬礼的。”
上官谨说:“我博士学历,在地方上是正处级,上校怎么了,不高不低正合适,你这个人啊,一点良心都没有,亏老师把你当儿子看待,出来之后一句问候感谢都没有,渣男!”
易冷正色道:“感谢老师搭救之恩,不过要论关系,还是你和老师更近,你都跟老师姓了,我记得你以前姓王来着。”
上官谨说:“别贫嘴,老师能托关系把你捞出来,主要还是你自己表现的好,如果昨晚你进了领馆,那谁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