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沉闷难堪的饭局,连肖楼杰也是第一次碰到,不要说叶峰。
肖楼杰今年五十二岁,有再上一个台阶的野心,或者叫政治抱负。
再上一台阶,他就是副省级了,他不想过多得罪地方父母官。
树敌过多,对他上位不利。
他再次端起酒杯:
“各位领导,我再次给你们打个招呼,今天我采用这样方式,给你们造成了伤害,让你们丢了脸,出了丑。在这里,我给你们说声对不起。”
这样一说,大家反而感到不好意思。
吉同录应该先作表态性发言,不然谁也不敢说话。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端起酒杯,说几句桌面上的官话:
“肖厅。长,你这样说,我们就不好意思了。你这是为了我们好,是在给我们下猛药。只有下猛药,才能根治顽疾。”
吕希望赶紧附和:
“吉市长说得对,切除毒瘤,下手就是要狠。”
“你看我们这些人,都太心慈手软,造纸厂这个毒瘤,才一直长在那里。既为害百姓,影响环境,又让我这些人丢脸。”
肖楼杰听吕县长说得这样坦诚,有些感动:
“吉市长,吕县长都说得很好,我有些感动。来来,我由衷地敬你们一杯。”
大家站起来碰杯,喝酒,吃菜。
肖楼杰觉得这样说还不够,要让他们下决心挖除这个造纸厂这个毒瘤,还真的要加些猛药。
“这次回去,我要向上面汇报,就说南江市和江海县的领导,都高度重视这个问题,马上开始整改。”
“过一阵,我就带省领导下来检查。吉市长,吕县长,你们要马上行动起来,积极落实整改措施。”
“不要光说在嘴上,不然省领导下来检查,就不好交代了。”
这话的份量很重,把两张桌子上的人都惊得不轻,有几个领导的脸色顷刻变黑。
叶峰静静地坐在那里,听肖楼杰这样说,见市县两级领导如此震惊,心里直叫好,心想这次看来真的有效果了。
肖楼杰知道光自已一个厅。长的权威,不足以震到这些地方老油条领导,才用省领导的权威来压他们,效果果然不同。
肖楼杰还不罢休,继续出击:
“其实我这样做,真的是为你们好。国家现在越来越重视环保,上面的巡视组马上就要下来,如果被他们巡视到,或者有人向他们反映,就不是只在省内出名,而是要在全国出名,处理的力度恐怕也不会那么轻。”
“毒瘤切得晚,不如切得早,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没错。”
吕希望是新来当总裁的,与造纸厂没有利益勾连,所以他的心情最愉快,表态也最积极。
肖楼杰早已看到大家沉默和恐惧的症结所在:
“我也知道,造纸厂为了最大限度地赚钱,在排污上丧尽天良,疯狂至极。那么,他们一定会在其他方面不择手段,用钱色开路,扫除障碍。”
“这样一些人就会被他们拉下手,犯了错识,触犯了法律。早发现,总比晚发现好吧?罪行就会轻一些,原来要判十年的,现在只能判五年。”
还是只有吕希望和省里来几个人点头称是,其他官员都听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黑,有人拿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叶峰看着这些人的惊恐状,感觉今天上午没拿那张银行卡是对的。否则就会担惊受怕,连晚上觉也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