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提温带她陡然折入一条小路。
安戈涅用了甩甩头驱散困意,面前的是一个库房般的院落,但又显然并非如此——仓库货物般整齐垒放在一起的长方形盒子正前方都有门,形态和材质各异,但功能性毋庸置疑。
“集装箱公寓。”提温嘴里冒出个耳熟的名词,他带她登上机械臂支撑的升降平台,在操作台上输入了一串字符。
机械臂就吱呀吱呀地抗议着工作起来,托举着他们左右平移右向上,最后停在了一个姜黄色集装箱前。
提温早有准备,插入一把机械钥匙又在密码锁上输入,嗡,锁芯弹开传来明确的响动。
“请进。”
安戈涅率先推门而入。
长方形的空间内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带淋浴空间的盥洗室。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放置更多东西的储物柜都没有,甚至于说,称不上玄关的门口多站一个人都显得局促。
门再度关上,自动上锁。
熟悉的信息素到了安戈涅背后。
“这里——”她才转过身,后半句就被掐断。
那个不曾瘪下去的气球终于爆炸了,而且是在他们四目相对之前。
提温扯掉她的口罩,抬起她的脸,低下来卷她进亲吻的风暴。
他吻得细致温柔,厮磨碾转间不忘用舌尖一下下地舔舐她的嘴唇,挑动唇珠,像在劝诱她把唇齿的哨卡彻底打开。然而他的肢体动作却是光谱另一端的强横,圈着她的手腕,将她一个劲地往墙上、往角落里进逼,仿佛不把她困在某个平面上钉住就无法安心。
安戈涅的后背撞到挂壁储物架,有东西跌落地上,但谁都无暇理会。
思考完全停止,气息、触觉、热度,她的知觉只剩下感知他这一功能。她捧着他的脸,拇指无意识摩挲他的下颚线,五指随后穿入发丝。
架子边缘硌着后背,她闷哼一声。提温把着她的腰转了半圈,方向改变,两人难分难解地从门口往房间更深处移动。
一步又一步,她不小心踩到他,也可能是故意,每个小动作都鼓励他、怂恿他,让他们纠缠得更紧密。
床垫下陷时发出不安的轻响,好似不太确认能否承载两人份的重量。提温俯下来,鼻尖抵着她的锁骨,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含蓄又露骨的一个动作,安戈涅唇上有水光,却口干舌燥。
“我可以吗?”他的脸贴着她的脖颈蹭了蹭。
她嘴唇微张,还没发出声音,就听到分外响亮的一声怪叫。
提温好像没反应过来。安戈涅已经想要捂脸哀嚎。
今天的午餐原本定在参观结束后,现在早就过了饭点,她的肚子或许还十分委屈,面对不识时务的指控会坚称自己很不容易,硬撑到现在才开始大声抗议。
尴尬的最初数秒过后,提温噗嗤笑出声,撑起来和她对视,浓翠绿色的眼睛明亮得让人慌张。
“我去弄点食物来。”他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脸,这个动作让她的心跳加速到濒临失控。但他已经起身重新全副武装地出去,不忘嘱咐:“墙边的箱子里有纯净水。”
关门声和落锁声响起,安戈涅才慢慢地爬起来,表情恍惚地呆坐在床边。
提温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这个姿势。他把散发着香气的包装袋在她面前晃了晃:“困了?还要不要?”
她下意识双手抓住袋子:“要……”
他带回来的是肉馅饼和蔬菜汤,暖烘烘的又管饱,满足感极强。安戈涅没问他身上还有多少可支配的财务,有意忽视了这餐对逃犯来说有些奢侈——她还记得当初自己饿着肚子在化乐星城走了一路。
在食物香气的围攻下,那点残存的不自在也很快消弭无形,安戈涅和提温面对面啃馅饼,含含糊糊地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对方却一抬眉毛:“你确定问我?”
“啊?”她呆滞地眨眼,“逃脱之后目前的每一步不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我原本的打算是强行突破,反正那种程度死不了,就算逃不掉,撑到母亲赶回来不是问题。她不会舍得立刻引爆炸弹,会试图和我谈判,那么我就有机会演一场感人的悔悟戏码,在戏剧**时刻拼死给她一枪,或者拉着她一起炸成烟花。”
安戈涅一口馅饼咬到一半硬生生忘了,掉落的酥皮沉默地沉进了面前摆着的汤碗:“那这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