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非说:“且慢!这里是霈都,有……有月神在上,就算要让君主受诫,也得提前告知月神。”
傅征不敢再直视永泽,偏着头,总算赞成了一回林是非的话:“正是!他再怎么样也是君主,神宫又有月神的赐祝,贸然动他,只怕会引来天罚。”
崔瑞山原本已经哭晕了过去,不知何时醒了,又
用帕子擦脸:“傅兄弟,你怎么也为他说话?咱们路上说好了,今日必要他付出些代价。”
傅征说:“我——”
崔瑞山道:“你见他生成这副模样,动了心是不是?唉,我早说过了,你定性太差,所以修为总差一口气。”
傅征被他说中了心事,脸色难看,一时间也哑口无言。崔瑞山不哭了,把帕子收好:“你们让他认错,他不肯,你们让他还我师兄的尸体,他还是不肯。如今除了强行让他受诫,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揉了帕子,从桌案旁站起身:“照我看,既然有御君在,让他受诫也不算坏规矩!那诛天银令连神祇都能斩,押他受诫算什么?明濯,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拖你下来?”
永泽被他叫了名字,很新鲜:“我两个都不想选啊。”
有人说:“容不得你选!瑞山兄,我同你一起动手!”
永泽又笑:“好,你们要在这里拖拽君王,当真不怕月神天罚?”
老者叹气:“君主,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先主继位后,月神晦芒便不再过问俗世,你若是想借祂的名义逃避罪责,恐怕是行不通了。”
崔瑞山说:“日神旲娋消散以后,明氏便净出废人,到了你,别说是月神,只怕是连山中精怪也请不动。明濯,我再问你一次,我师兄的尸体在哪儿l?!”
永泽道:“你这么执着于你师兄的尸体,怎么,他死了也能助你通神不成?可惜,我早已将他剁成肉泥,全喂给了花丞相。”
崔瑞山忿然作色,扶住腰侧的刀柄:“此仇不报我乾坤派今后如何立足?明濯,我杀了你!”
林是非阻拦道:“神宫内还有月神赐祝,你口无遮拦的,不怕坏事吗?!”
崔瑞山说:“什么赐祝,我早派人查清楚了,现在神宫里供着的,不过是他们明氏用来掩人耳目的假货罢了!明濯,你以为这事瞒得住谁?大伙儿l早知道了!”
永泽道:“这么说,你师兄之所以敢在殿内对我发难,正是因为他知道神宫里的赐祝是假的,所以才动了杀我的心思。”
众人愤愤不平:“你又在胡说!”
“瑞泉兄怎么会杀你!”
“必是你这暴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永泽指尖勾着酒壶,对他们视如敝履:“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了解释。崔瑞泉先死,你们借机入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押住我,再借受诫的名义将我鞭挞数日。我灵根太差,修为也不好,倘若我在受诫中没能挺住,你们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入驻神宫,从此明氏变冥鬼,大伙儿l再也不必对谁俯首称臣了。”
林是非还顾及几分脸面:“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老者却道:“既然你已经明白了,便自己下来吧!”
永泽目光转动,落在天海御君身上:“没有天海御君的首肯,就凭你们几个,必不敢前来赴宴。看来受诫这件事,御君也是点过头的。”
天海御君斟好的酒终于派上了用场,他朝旁边的
空地倒了(),声音淡淡:≈hellip;≈hellip;挺聪明的(),敬你了。”
崔瑞山说:“霈都城外有数万弟子严正以待,明濯,雨这么大,你是不是没有听见脚步声?神宫内外早已是我们的人了。”
永泽道:“雨这么大,你是不是也没有听见脚步声?”
众人一愣,只见永泽把酒壶丢开。花豹像得了令,从王座上爬起了身,一双金瞳与主人如出一辙——那么冷厉,又充满森然的杀意。
“杀了他们,”永泽睥睨众人,撑首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全杀了,一个别留。”
雨声霎时间变得激烈急促,好似催命的鼓。那束手伺候在旁边的粉面官仆顿时拔出刀来,率先冲向傅征。
祸生肘腋,众人本以为今晚胜券在握,哪想永泽早有准备。垂纱腾飞,众人看见一阵寒光,旁边侍酒的宫人竟然全是白薇武士!
林是非画笔落手,着半空飞舞画咒:“汹沛!”
怎料墨汁飞溅,空符失了效,一点都没有成型。他握着笔,怛然失色:“不好,此地有神禁,不能施咒!”
神禁是古神禁地,凡入禁地,不许借灵!这是因为古神个个脾气古怪,从不允许其他神祇的灵能在自己的禁地中流动。